石屋的泥土地面被沈砚用铁铲简单平整过,坑洼处填了些碎废灵滓,踩上去不再硌脚。墙角的储物架是用几根枯木拼搭的,上面还留着虫蛀的孔洞,他把从青竹峰带来的储物袋、几件换洗衣物和剩下的半袋高纯度废灵滓一一摆好,动作轻缓,尽量不扬起灰尘。
屋外的废灵瘴气顺着门缝、窗棂的缝隙钻进来,在屋内弥漫成一层淡淡的灰雾,落在木架上,很快积起一层薄薄的黑尘。沈砚抬手抹了把桌案,指尖沾了些冰凉的湿气——这石屋漏雨,墙角的地面泛着潮绿,隐约能看到霉斑的痕迹。
他刚把最后一件衣物叠好放进储物袋,身后就传来一阵“吱呀”的推门声,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踩在泥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锁链在行走。
沈砚下意识地转身,掌心的蚀灵纹瞬间绷紧,随时准备隐匿气息。
只见一个老者从里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说是里屋,其实不过是石屋角落用几块破木板隔出来的小空间,木板上布满裂缝,能看到后面堆着的几捆干柴和破旧被褥。老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灰布长袍,袍子的边角磨得发亮,袖口还破了个洞,露出枯瘦如柴的手腕。
他的头发花白如雪,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粘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像是很久没有梳理过。眉毛也是白的,长而稀疏,垂在眼睑上方,遮住了大半的眼睛。老者的背有些驼,走路时身体微微摇晃,脚步踉跄,像是随时会摔倒,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喘一口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沿发黑,里面盛着小半碗浑浊的水,水面漂浮着几点草屑,随着他的脚步晃荡,偶尔溅出几滴,落在灰布长袍上,留下深色的水渍。
沈砚的目光落在老者的脸上。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从额头延伸到下巴,像是被岁月的刻刀反复雕琢过。他的皮肤松弛下垂,呈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嘴唇干裂,泛着青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眼睑浮肿,眼神浑浊得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雾,看什么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新来的?”
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干涩和疲惫,说完后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体弯成了弓形,手里的瓷碗晃得更厉害了,差点把水洒出来。
沈砚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诧异,躬身行礼:“晚辈沈砚,今日刚入废灵堂,见过前辈。”
他没有贸然称呼对方的身份。这废灵堂里,除了王堂主,他还不知道有其他长辈,而眼前的老者,虽然看起来苍老衰弱,但身上隐隐透着一股与其他弟子不同的气息——不是颓废,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沉静,即便被废灵瘴气包裹,也难以掩盖。
老者没有回应他的行礼,甚至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拖着脚步走到石屋门口的门槛旁,缓缓坐下。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姿势都透着吃力,坐下时还踉跄了一下,用手撑了撑地面才稳住身形。
门槛是一块发黑的朽木,上面布满了裂纹,老者就那样随意地坐在上面,背靠着门框,抬起缺口的瓷碗,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碗里的浑浊水。水流过他干裂的嘴唇,他满足地咂了咂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响,眼神依旧浑浊,望着院子里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沈砚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这老者不简单。
就在这时,石屋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瘦高个弟子探了个脑袋进来,看到老者坐在门槛上,眼神瞬间变得恭敬起来,脚步也放轻了许多。他快步走到沈砚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这是周庸长老,咱们废灵堂唯一的长老。”
“长老?”沈砚心中一动。他之前听王堂主说过,废灵堂只有王堂主一位管事,没想到还有长老坐镇。
“嘘——”瘦高个弟子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瞟了一眼门槛上的周庸,见他似乎没注意这边,才继续小声说道,“别大声,周长老不喜欢别人吵。”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刚来不知道,周长老以前可是咱们青岚宗的筑基修士,厉害着呢!听说当年在宗门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吸收废灵滓的时候出了岔子,伤了经脉和丹田,修为大跌,现在连炼气期的灵气都运转不畅,成了个‘筑基废人’。”
“筑基废人?”沈砚眉头微挑。筑基修士的根基何等稳固,即便受伤,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连走路都困难。
“可不是嘛。”瘦高个弟子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还有几分敬畏,“听说他伤得极重,丹田破碎,经脉堵塞,再也无法吸收灵气修炼,宗门念在他以前立过功,没把他逐出去,就把他派到这废灵堂来养老,给了个长老的虚职,不用管事,也不用干活,就这么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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