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没再说话，他重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灵晶，眼神深邃地看着正厅门口，心里盘算着见到沈砚后，该怎么试探他，该怎么拉拢他，或者怎么除掉他。
正厅里的烛火跳动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
林墨带着两个护卫，很快就出了总管府，朝着拾渣奴的住处走去。
夜雾依旧很浓，矿场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还有远处废灵渊方向，隐约传来的赵三微弱的呻吟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路上遇到了几个巡逻的监工，他们看到林墨，都恭敬地问好。林墨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这些监工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显然，沈砚收拾赵三的事，已经让他们彻底怕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拾渣奴的住处。
和总管府的灯火通明不同，这里的土坯房大多已经黑了灯，只有最中间的一间土坯房里，还亮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林墨知道，那间土坯房，就是沈砚现在住的地方。
他停下脚步，朝着那间土坯房喊道：“沈砚，总管有请，让你现在就去总管府见他。”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传遍了整个拾渣奴住处。
很快，周围的土坯房里，就有了动静，一扇扇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拾渣奴们探出头来，看到林墨和他身后的两个护卫，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他们都知道，林墨是李屠身边的红人，他来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
土坯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沈砚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粗布衫，身上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头发也梳理得整齐了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手里依旧拎着那把从赵三那里拿来的钢刀，刀身已经被擦拭干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看到沈砚，林墨的眼神微微一凝。他之前只是听人说沈砚变得很厉害，现在亲眼看到，才发现眼前的沈砚，和传闻中那个任人欺凌的拾渣奴，完全是两个人。
沈砚的身材依旧不算高大，却站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青松，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手握力量后的自信和沉稳，让人不敢小觑。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看得林墨心里莫名地发慌。
“你就是沈砚？”林墨定了定神，问道，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是我。”沈砚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地问道，“李屠找我，有什么事？”
“总管找你，自然是有要事相商。”林墨说道，按照李屠的吩咐，语气带着几分警告，“沈砚，你收拾了赵三，在拾渣奴里立了威，这些总管都知道。但你要清楚，在这矿场里，总管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规矩不能乱。”
“总管召见你，是给你面子，你最好识相点，乖乖跟我走，别耍什么花样。”林墨盯着沈砚，眼神锐利，“要是你敢反抗，或者敢不来，我们就只能动手绑你了。”
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也往前迈了一步，身上散发出炼气三层的修为波动，手里的钢刀微微出鞘，露出一道寒光，显然是在威胁沈砚。
周围的拾渣奴们都吓得屏住了呼吸，他们没想到李屠会这么快就找沈砚，更没想到会派护卫来，看这架势，是想对沈砚不利。老张、小李、陈石头等人，都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护卫的对手，只能在心里为沈砚祈祷。
沈砚看着林墨和他身后的护卫，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早就知道，李屠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找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能感觉到，这两个护卫的修为不低，比赵三厉害多了，要是真打起来，他虽然有蚀灵纹，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尤其是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
而且，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个矿场的总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收拾赵三，只是第一步，李屠才是他真正的目标，早点见到李屠，也能早点摸清他的底细，为后续的复仇做准备。
“好，我跟你去。”沈砚平静地说道。
听到沈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林墨愣了一下，他以为沈砚会反抗，或者会讨价还价，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他看了沈砚一眼，心里更加警惕起来——这个沈砚，比他想象中还要不简单。
“那就走吧。”林墨说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心里却在盘算着，等到了总管府，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平静。
沈砚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拾渣奴们看了一眼，眼神平静地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不用担心，好好休息，明天正常拾渣。”
“沈哥，他们……他们会不会对你不利？”陈石头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点哽咽。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沈砚笑了笑，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很淡，却给了拾渣奴们莫大的安慰。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仅是为了自己复仇，更是这些拾渣奴的希望，他不能有事。
沈砚跟着林墨，朝着总管府的方向走去。两个护卫跟在他身后，像两尊门神似的，牢牢地盯着他，防止他逃跑或者反抗。
夜雾笼罩着他们，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沈砚走在中间，脚步沉稳，掌心的蚀灵纹悄悄亮了起来，泛着淡淡的墨光，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李屠敢对他动手，他就拼死一搏。
他能从废灵渊的地狱里爬回来，就不怕再闯一次李屠的“龙潭虎穴”。
总管府的灯火越来越近，那座气派的建筑，在夜雾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他的到来。
一场试探与交锋，即将在总管府里展开。
沈砚握紧了手里的钢刀，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他知道，这一次见面，不仅关系到他的复仇计划，更关系到所有拾渣奴的命运。
他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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