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矿的腊月,冷得能把唾沫星子冻成冰疙瘩。沈砚缩在矿道角落的碎石堆里,手里的铁耙子半天没动一下——不是不想动,是胳膊抬不起来。三天前被赵三打的那拳,力道太狠,现在肚子还隐隐作痛,一用力就牵扯着疼,连带着胳膊都没了劲。
更沉的是心里的事。
赵三那句“让你死得比老何还惨”,像块浸了水的石头,压在他心口,白天晚上都硌得慌。他不敢再靠近西侧的废弃工棚,连路过都绕着走,可就算这样,每次在矿道里遇见赵三,都能感受到那道像刀子似的眼神——阴鸷、冰冷,还带着点琢磨不透的狠劲,像在盘算着怎么收拾他。
“沈砚,你咋又发呆?”
旁边的老陈用铁耙子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压得低:“赵三刚从那边走过去,看你的眼神不对,你可得小心点。”
沈砚回过神,顺着老陈指的方向看,赵三的背影刚拐过矿道拐角,皮靴踩在碎石上的“嘎吱”声还没散。他攥了攥手里的铁耙子,木柄上的冰碴子硌得掌心发疼,却没松手——他现在连跟赵三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
“我知道,陈叔。”沈砚的声音有点哑,“我没敢惹他。”
老陈叹了口气,把手里刚捡的半粒碎灵晶递给他:“拿着吧,我今天运气好,多捡了点。你这几天没好好找,粮肯定不够吃。”
沈砚愣了一下,没接:“陈叔,不用,我自己能找。”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老陈把灵晶塞进他手里,“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啥?我这腿不好,早晚得走,你还年轻,得好好活着。”
沈砚捏着那半粒灵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里却有点暖。在这吃人的矿场里,老陈的这点善意,像寒冬里的一点火星,虽然弱,却能让人多撑一会儿。
他把灵晶塞进怀里的小布兜,布兜里还有之前攒的两粒小灵晶,加上这半粒,一共两粒半——离买一罐清淤膏还远,更别说弄点高纯度废灵滓试试提炼了。
“陈叔,你说……赵三是不是跟李屠有关系啊?”沈砚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老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你咋问这个?这话可不能乱说!李屠是矿场总管,心狠手辣,上次有个矿工说他跟赵三走得近,第二天就没影了,听说被扔去渣渊了。”
沈砚的心沉了沉,老陈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可他还是不甘心:“我前几天看见赵三私藏东西,好像是高纯度废灵滓,还听见他说要跟人换聚气丹……”
“你可别再提了!”老陈赶紧打断他,声音都有点抖,“那东西是死罪!赵三要是真私藏,背后肯定有李屠撑腰,不然他不敢这么干。你呀,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好好捡你的灵晶,别把自己搭进去。”
沈砚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扒拉着碎石堆。心里的石头更沉了——如果赵三真跟李屠勾结,那他之前看到的、听到的,就不是简单的私藏,而是有人撑腰的“生意”。他这个连灵根都淤塞的拾渣奴,就算抓住了把柄,又能怎么样?告到矿场上面?李屠就是矿场的“天”,谁会管?
那天下午,沈砚没怎么捡灵晶,心思都在赵三身上。他故意走得慢,想看看赵三会不会再去废弃工棚,可直到日头西斜,都没见赵三的影子。
“奇怪,赵三今天咋没去工棚?”老陈也觉得不对劲,“往常这个点,他早去了。”
沈砚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跟老陈打了声招呼,提前往工棚方向走。他没敢走大路,绕着矿场边缘的废木板堆,一点点往西侧挪——他想看看,赵三是不是在工棚里,还是有别的事。
刚走到离工棚还有几十步的地方,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人站在工棚门口——不是矿场的杂役,也不是赵三,那人腰上挂着块玉牌,上面刻着个“李”字,沈砚见过一次,是李屠的跟班,叫李狗蛋,平时跟着李屠耀武扬威,比赵三还嚣张。
赵三正站在李狗蛋面前,腰弯得像根弓,手里递着个黑色的布包,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狗蛋哥,您来了!这是您要的‘货’,刚弄好的,纯度绝对够。”
李狗蛋接过布包,掂了掂,嘴角撇了撇:“赵三,你可得上点心,总管说了,这‘货’最近紧俏,要是出了岔子,你知道后果。”
“知道知道!”赵三赶紧点头,“我肯定仔细,绝不出岔子。对了,狗蛋哥,上次跟您说的那事……”
“你是说分账的事?”李狗蛋打断他,往工棚里走了两步,赵三赶紧跟上,两人的声音压低了,沈砚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几个字。
“……高纯度……总管说了……分你三成……”
“三成?”赵三的声音有点急,“狗蛋哥,这是不是太少了?我弄这‘货’也不容易,还得担风险……”
“少?”李狗蛋冷笑一声,“你以为总管给你撑腰容易?要不是总管罩着你,你私藏这东西,早被扔去渣渊了。三成不少了,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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