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兰茵却摇头,抬眼望向令窈,眼眸里依旧是能洞察世事的毒辣。
“太皇太后让奴才回来怕不是所谓的慈悲为怀,更多的是蔽膝一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似乎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解决,无暇他顾,便先搁置再说。”
她正说着话,辛者库管领带着缀霞与绘芳从慈宁门出来。行至令窈舆前,福身行礼。
令窈见缀霞浑身血迹斑斑,目光空洞地被人拖着前行;绘芳则垂着头,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不解道:
“她二人既已澄清干系,为何还要押回辛者库?”
今次领她们过来的是卫常在的阿玛阿布鼐,阿布鼐的性子和哥哥塔布鼐完全不同,极为毛躁,且因为熬奶茶的位子被令窈抢了去,已是不悦戴家良久,认定是噶禄抢了他女儿的位子。
对令窈也是不假辞色,梗着脖子道:
“这事戴佳贵人还是别管了,一切有太皇太后呢。”
言罢,不等令窈发话,他便径自带人绕道而去。
翠归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离开,气得直翻白眼:
“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令窈望着阿布鼐远去的背影,没来由地想起了卫常在,又忆起那个不慎坠井而亡,最终由她顶了茶房差事的秋福。
近来不知怎的,许多尘封旧事接连浮出水面,逼得她不得不细细思量,深究其里。
“先回吧,这日头毒,仔细晒着主子。”
翠归催促着轿夫往昭仁殿行去。
回到昭仁殿时,早已过了午时。乾清宫早已将膳桌送来,梅子与小荷已在西次间摆好。令窈一路走着,不觉往乾清宫方向望了一眼。
“主子爷还在批折子么?”
梅子一壁替她脱着大衣裳,一壁道:
“回主子,主子爷方才遣赵谙达送了一筐京白梨来,说是今儿折子多,午膳就不过来了,晚间再来陪您用膳。”
令窈轻轻颔首,在铜盆里盥手后,接过小荷递来的帕子擦干。
行至西次间,见小七在摇篮里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手还紧紧攥着一只布老虎,她心头顿时涌起一片柔软,爱怜地摸了摸儿子娇嫩的脸蛋,这才在圆桌前坐下。
心里装着事,胃口便不大好,只略动了几筷,喝完汤就叫撤下去了。
待屋内只剩兰茵与翠归二人,令窈将贵妃今日所言细细说与兰茵听了。
兰茵听罢,恍然中带着几分无奈的明了,摇头叹道:
“如此看来,今日这番审问,不过是贵妃投石问路罢了。想来是乞巧宴后,见主子爷与太皇太后对孝昭皇后之死皆按下不表,心中焦急,才搞出主子和皇贵妃有勾结这出戏。
一则是提醒主子爷和太皇太后,此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二则,也是想试一试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经兰茵这么一理,令窈心中顿时清明起来:
“这么看来,太皇太后能放你回来,就是打着和稀泥的意思,已是偏向不去查不想查的意味。”
兰茵蹙眉想了想道:
“贵妃定是觉得主子爷要是查明真相证明此事和主子无关,那就等于查出是皇贵妃做的,真相既明,定是要处罚。
到时候皇贵妃怕是凶多吉少,谋害国母可不是小事,贵妃这是在逼迫主子爷做选择啊。”
梅子将切好的京白梨盛在玛瑙盘里端了进来。令窈捏着银签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雪白的梨肉,心乱如麻。
“江山社稷为重,还是个人情分为先?贵妃这真是给主子爷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她喃喃低语,眉心紧蹙,“她难道就不怕,把主子爷逼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
兰茵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自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奉安陵寝后,不知多少人家动了心思,盯着继后之位。尤其是佟佳氏与赫舍里氏。
一个是孝康章皇后的母家,主子爷的外祖;一个是元后仁孝皇后的本家,都存着将女儿推上凤位的心思。
若非如此,主子爷也不会做出这般安排,孝昭皇后的亲妹封了贵妃,仁孝皇后的妹子却只是个贵人。
怕是赫舍里家跳得太厉害,主子爷存心压一压他们的气焰,这才把因鳌拜的事深受牵连的钮祜禄家女儿捧上高位。上回抬举德妃,不也是为了制衡皇贵妃么?
主子爷在后宫制衡之术上,向来手段高明。眼下钮祜禄家尚有用处,一来可牵制皇贵妃,免得她日日觊觎后位;二来,也是敲打朝堂上日益不安分的佟家与赫舍里家。”
令窈揉了揉眉心,将银签子叮的一声丢在盘子里,心烦意乱道:
“主子爷一日不给贵妃一个交代,她便要变着法子找我麻烦。我真是遭了无妄之灾,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兰茵亦是满面愁容: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摘出来,又不牵扯到当年的真相。”
“真相?”
令窈闻言,双手一摊,苦笑中带着几分讥诮。
“什么是真相?到底是德妃背主爬床将孝昭皇后气死,还是一碗奶茶把孝昭皇后送走?我们如今连真相究竟为何都弄不清,还谈何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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