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车,走到医院门口,一路上我是越接近医院,越心里五味杂陈。
见了爸爸,该如何做?
像电视里的那种拥抱流泪,还是现实一点的只说几句话。
我觉得中国父子没有电视剧里的那种矫情做作,看不下去,甚至是深度反感。
我打了表姐夫的手机,问他在哪里。
他说都在ICU门口守着。
我打听了半天,才找到地方。
我终于见到了爸爸,他蹲坐在一个墙根下,两个月不见,他看起来瘦小了,或许不分别,看不出一个人的细微变化,但分别一段时间,会有一种陌生的改变。
三姑与艳红嫂子坐在长凳上,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而我最感到惊讶的是,老邵与苏云晴也在。
老邵能在医院,我可以理解,但这个女人为何老是出现,这明明跟她没任何关系,这让我实在不理解。
二哥没在,似乎是去要账了。
表姐夫在跟老邵交涉着什么。
他们听到脚步声,都不说话了,都转过头来看我。
我爸爸也蹲在墙根下转过了头,或许他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我自然也能听的出来他的脚步声,这或许就是亲人之间的熟悉。
我爸爸用手扶着墙,缓缓站直了身子,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没第一时间认出我,他向表姐夫说了句什么,我离得远没听到,而苏云晴却转过身子打量了一下我爸爸,我表姐夫对着我爸爸点了下头。
我爸还是不敢相信,就那样站着,看着我一步步的走过去。
三姑与艳红嫂子看到我,也站了起来。
或许在陌生的城市,亲人相聚,就该要都站起来迎接一样。
我走到了他们跟前。
我爸爸没有拥抱我,或许这就是中国父子关系。
他终于认出我来了。
“……变了。”
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叫了声“爸爸。”
然后,我对着三姑与艳红嫂子,分别叫了声“姑姑,嫂子。”
我发现,有千言万语,但见面了,却没话了。
三姑怜惜地问:“怎么瘦成这样?”
不等我回话,她就将矛头对准了女婿:“你们俩当哥的,把孩子使成这样?”
表姐夫解释说:“都……都干得一样的活。”
我爸爸说:“没事,就当锻炼了。这个样子挺好,回家就能说成媳妇。”
爸爸虽然这么说,但我听的出来,他是很心疼我的。
他对我说:“要不要跟爸爸回家?”
听到这句话,我快绷不住了,咬着下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低着头,摇了摇,吸溜了一下鼻子说:“等过年再回家。继风哥成了这样,我得替家宝哥看好人。”
表姐夫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爸说:“三舅,我现在是真的顾不上那边了。”
我爸爸表示理解,只是说:“没事,哪个爸爸不心疼孩子?”
爸爸还是转过身偷偷揉揉了眼睛,我不敢看他,我也把脸撇到窗外,眼眶似乎也红了。
表姐夫也为了掩饰尴尬,继续与老邵说着话。
三姑握着我的手,说:“小二啊,你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这幸亏是你哥,如果是你,我咋跟你爸爸交待?”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或许在她们跟前,我还是很拘束的,我生怕苏云晴来这里跟我搭话,因为我俩动不动就吵架,我不想让大人们看到我这样。
那女人似乎很懂礼貌,一直保持着沉默与距离。
爸爸对我说:“我带你去吃点饭吧,我记得你最爱吃烤鸭了。”
我摇摇头说:“现在还不饿。”
爸爸掏出一沓零钱,数了一下,给了我五十块钱的零钱:“你拿着吧,别省着,想吃烤鸭,就买一只,听说北京烤鸭很出名。”
我感到有些丢面子,偷偷看了一眼苏云晴,见她似乎有些懵逼,我心里更加丢人了,正宗北京烤鸭一只得好几百,五十块钱顶多吃个鸭屁股。
爸爸是真不懂城市里的消费,他以为五十块钱就是巨款。
我将钱又推了回去说:“我在工地花不到钱,你给的路费还剩下一百来块。”
爸爸惊讶地问我:“总共两百块钱,还剩一百多?”
我点了下头:“我舍不得花,那都是你的血汗钱。”
表姐夫解释说:“小二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麻将,自从来了就花十八块钱买了本书,天天下班了看,其实我每个月都会支给他们三百块钱,别的人是不够花,可给他倒好,他是死活不要,说过年存多了,一起给你,证明他没有在外面乱混。”顿了顿又说:“别人支钱,我就给三百,再要也没有,小二支钱,他要多少,我给多少,我还得想方设法的给他才行,确实挺犟的。”表姐夫说完苦笑不已。
我爸爸叹了口气:“你不用舍不得花,爸爸给你存够了娶媳妇的钱,你妈妈也开始给你种棉花了,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就给你套十条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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