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墨渊,此刻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收缩如针尖。他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全息沙盘原先所在、如今只剩一片破碎黑暗的区域。就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一点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正在悄然浮现,并缓慢地、却无可阻挡地扩散开来。那并非颜色的黑,而是“无”的黑,是连“黑暗”这个概念本身都被彻底否定的、“存在”的绝对反面——一个初生的“虚空奇点”!这奇点仿佛拥有某种冰冷的“生命意志”,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被其吸入后彻底消失,声音靠近其边缘便戛然而止,狂暴的能量流触及其范围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湮灭无踪,甚至连“空间”本身的存在感,都在其附近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要被其同化为纯粹的“虚无”!
“来了……它……它的触须……已经……伸进来了……” 墨渊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彻底的、源自认知层面的绝望,“这不是攻击……这是……覆盖……是抹除……”
而处于这场无形侵蚀风暴最绝对中心、意识已与规则光流深度融合的陈骏,其所感受到的恐怖与压力,远超其他所有人的总和。他正引导着“涅盘”之力,如同最精密的微雕大师,在“天道织机”最核心、最脆弱的规则脉络上进行着逆天而行的修复与重铸,对整个位面底层规则的任何细微变化都敏感到了极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沉重到无法想象、仿佛由整个寂灭宇宙的意志凝聚而成的“虚无潮汐”,正从无法描述的高维层面,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缓缓渗透、覆盖下来!这股意志并非通过位面壁垒的裂缝涌入,而是直接“投影”于此方位面的规则薄膜之上,其蕴含的法则单一而绝对——对“存在”的彻底否定,对“变化”的终极终结,对“一切”的复归于“无”。
在这股“虚无意志”的投影侵蚀下,陈骏正在艰难修复的、那些刚刚被生机之力接续起来的、尚且脆弱不堪的规则线条,开始受到无形的、却极其致命的“稀释”与“解构”。一些关键节点处的规则光华开始变得“黯淡”、“透明”,其结构稳定性正在被悄然瓦解,仿佛要融入背景那无尽的虚无之中,前功尽弃的风险急剧增加。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他自身与“织机密钥”融合所化的那道光流,这团高度凝聚了“生机”与“变数”的本源法则集合体,似乎对那“虚无意志”产生了极强的“吸引力”。他感受到一种冰冷的、探究般的“注视”牢牢锁定了他,那是一种想要将他这团“异常”的“活性”样本彻底“分解”、“研究”、最终将其蕴含的所有“变化”与“生机”都“归于寂静”的、毫无情感可言的猎食者兴趣!
“顶住!这是规则层面的渗透!它在试探防火墙的极限,试图从根源上瓦解补全进程!绝不能让它完全降临!” 陈骏的意识在疯狂咆哮,将更多的、近乎榨取自身存在本源换来的生机之力,不顾一切地注入到修复工作中,与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侵蚀之力进行着最凶险、最根本的角力。这就像是在一场席卷天地的暴风雨中,于即将解体的破船上,既要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修补风帆,又要拼命抵挡不断涌上甲板、试图将船体本身都溶解于无形的黑色海水!
控制室内的环境进一步恶化,现实被侵蚀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墙壁上那些诡异的黯影越来越浓重,开始像有生命的粘稠流体般扭曲、聚合,渐渐形成一些难以名状的、不断变换轮廓的、仿佛由纯粹“非存在”构成的恐怖轮廓,似乎有无数不可名状之物正试图从另一个维度将它们的触须伸入现实的结构之中。那股冰冷的“虚无”气味更加浓烈,连金属墙壁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暗、脆弱,表面浮现出类似千年风化的斑驳痕迹,仿佛其存在的“时间”被加速了亿万倍。光线进一步变得“稀薄”而“无力”,不是变暗,而是光源本身仿佛正在失去“发光”的意义与动力。声音也变得极其怪异,远处的能量爆炸声、结构崩塌的轰鸣,都像是隔着厚厚的、吸收一切振动的物质传来,失真、遥远,且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空洞”回响。
就连陷入癫狂状态的净世教主,也清晰感受到了这远超他掌控的恐怖降临。但他脸上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病态的、近乎迷醉的狂热与兴奋!“感受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真实’!永恒的‘宁静’!万物最终的‘归宿’!这冰冷的触摸,这存在的消解……多么完美!拥抱它!拥抱这终极的虚无!” 他张开双臂,状若癫狂,仿佛要主动融入那降临的虚无意志。他周身散发出的死寂能量,竟与那投影过来的虚无气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与交融,反而让他暂时摆脱了能量风暴的部分压制,气息变得愈发深邃、诡异、非人,仿佛他正在从一个“生灵”向着某种更接近“虚无”的存在形态蜕变。
虚空投影,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却比任何毁天灭地的攻击都更加致命。它不是在毁灭世界,而是在从根本上“否定”这个世界存在的“资格”与“意义”。陈骏和他的同伴们,以及这整个位面的亿万生灵,此刻正站在一个无形的、比深渊更加恐怖的悬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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