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Aetherius文明遗留的海底避难所中度过的时日,如同一场漫长、压抑却又充满了颠覆性认知的深潜梦境。陈骏在初步掌握规则共鸣与感应到“融天境”破境征兆的双重压力下艰难求索;赵擎川将军则以其铁腕与远见,全力整合资源、巩固防御、安抚人心;莎莉娅以惊人的韧性承担起救治重任,悉心照料着每一位伤员。所有人都在为未知而凶险的前路默默准备,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种与时间赛跑的紧迫感。然而,固守于这深海孤堡终非良策。补给有限,强敌如阴影般环伺不退,更关键的是,他们肩负着揭示“净世教”惊天阴谋、向中原武林及朝廷发出最高警示的重任。经过反复权衡与周密推演,在利用避难所资源初步修复了“青鹞号”的船体损伤,并尽可能补充了淡水、高能营养块以及部分从医疗区和生态区获取的特种药剂后,赵擎川做出了最终决断:舰队起航,冒险穿越“腐瘴海”外围相对“稳定”的航线,寻找返回帝国东南沿海的归途。
撤离过程紧张而有序,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氛围。所有从海底避难所中获得的重要研究成果、精心复制的数据晶体副本、那枚被多重铅盒和隔绝符文严密封印的“天罚之石”样本、以及从中央数据库浩如烟海的信息中筛选出的、可能关乎文明兴衰与当前危机根源的关键资料,都被分门别类、妥善打包,由最可靠的亲兵押运上船。陈骏则将那份最为沉重、也最为核心的责任——对“织机密钥”残片的初步感悟、对“净世教”那偏执理念可能源于上古文明内部裂变的惊人猜测、以及对当前世界“天道”残缺本质的深刻认知——深深埋藏于心底,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却足以压垮灵魂的巨山。当舰队最后的缆绳解开,庞大的船体缓缓驶离那散发着柔和微光、如同深海巨兽般沉默的避难所入口,重新没入那片永恒幽暗、危机四伏的海水时,许多人回望那逐渐缩小的光明,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归途的艰险,丝毫未因有了来时经验与部分新技术加持而减少半分。“腐瘴海”的诡谲与恶意仿佛拥有生命,变幻莫测的瘴气、神出鬼没的暗流漩涡、以及因环境异变而愈发狂暴狰狞的深海巨兽,依旧是最致命的天然屏障。然而,更令人心悸胆寒的是,“净世教”的追杀舰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始终阴魂不散。他们似乎掌握着某种超越常理的追踪手段,总能精准地捕捉到舰队试图突围的轨迹,发动一次次刁钻狠辣、不计代价的突袭。毒雾箭矢如同鬼魅般从浓雾中射来,惑人心智的诡异声波在深海中回荡,被特殊手段驱策、双眼赤红的变异海兽发狂般撞击船底,甚至有小型的自杀式潜袭艇,满载着眼神狂热麻木、浑身绑满爆炸物的死士,试图同归于尽。每一场遭遇战都惨烈无比,帝国水师的将士们凭借从避难所获得的部分技术优势(如改良的水下侦听器、更有效的解毒血清、以及针对能量攻击的简易防护屏障)和钢铁般的意志浴血奋战,且战且退。战舰接连受损,不断有英勇的水手在爆炸与接舷战中倒下,血水染红海面,悲壮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在这段炼狱般的航程中,陈骏成为了整支舰队赖以生存的、不可或缺的“预警核心”与“活体罗盘”。他不断逼迫自己,在极限状态下磨砺那初步掌握的、与世界规则脉络共鸣的玄妙能力。尽管无法直接用于攻伐杀敌,但其超凡的感知力,使得他往往能先于所有仪器和了望手,敏锐地捕捉到潜藏在瘴气最深处、或水下极暗处的致命杀机——无论是突然出现的、能量紊乱的暗礁群,还是毫无征兆爆发的海底能量喷流,亦或是“净世教”刺客那独特的、带着冰冷死寂波动的气息。多次凭借他提前数息发出的、撕心裂肺的警报,舰队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舵轮,规避致命的陷阱,或迅速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减少损失。赵擎川对他的依赖与信任与日俱增,许多关键的航线选择甚至需要参考陈骏那玄之又玄的“直觉”判断。而陈骏自身,也在这种持续高压、生死一线的极限环境下,对规则共鸣状态的掌控愈发精妙纯熟,虽然心神消耗依旧巨大,但恢复速度与韧性却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他与识海中那枚“密钥”印记的隐性联系,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紧密了一分,虽仍如雾里看花,却让他对突破那遥不可及的“融天境”,生出了一丝模糊却真实的信心。
历经九死一生,付出了近半舰只永沉海底、无数忠魂埋骨他乡的惨重代价后,残存的帝国舰队终于如同伤痕累累的巨兽,挣扎着冲出了“腐瘴海”那令人窒息的、能量混乱的边界海域。当久违的、清澈蔚蓝的广阔海面与明媚温暖的阳光取代了身后那永恒灰绿、压抑阴沉的世界时,劫后余生的水手们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混合着无尽疲惫与狂喜的欢呼,许多人相拥而泣,跪倒在甲板上亲吻着坚实的木板。然而,舰队高层——赵擎川、陈骏、以及几位幸存的高级军官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色,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凝重与深深的忧虑。他们深知,逃离了自然的险地绝域,即将踏入的,可能是更加复杂诡谲、更加杀机四伏的人世漩涡与权力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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