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步,进行“隔离观察与互动实验”。在绝对安全的隔离环境下,用神识仔细观察这丝异种能量样本的静态特性、其与自身预设的少量测试用真气的相互作用过程,记录其“惰性”表现、“排斥”模式、能量层级的感知等所有数据。
第五步,也是最重要的,设立“紧急废弃程序”。一旦在任何环节发现能量样本有失控、增殖、或对“观察舱”产生剧烈侵蚀的迹象,必须当机立断,立刻切断“能量探针”的联系,并将整个“观察舱”连同其中的危险能量样本,整体逼出体外,甚至不惜自损部分真气,也要确保本体安全,如同切除感染的器官。
这无疑是一次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的钢丝上的实验,对施术者的心神专注度、真气的微观控制力、以及“弈”意对能量层面的洞察力,都提出了近乎变态的极高要求。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可能造成能量反噬、神识污染甚至更可怕的后果。
在经过长达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反复推演和心神模拟,自觉准备已臻当前所能达到的极致后,陈骏终于决定开始实践。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取出了莎莉娅耗费心血制作的、那个用厚铅板内衬、刻有简易隔绝符文、密封性极佳的沉重盒子。打开盒盖的瞬间,即使有层层防护,那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死寂波动依旧弥漫开来,让帐内的光线都仿佛黯淡了几分,温度骤降。
实验开始了。陈骏指尖凝聚起一缕比发丝更细、却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先天一炁,这正是他构想中的“能量探针”。整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微观的能量操控中。仅仅是将先天一炁压缩凝聚到所需的标准,就已极耗心神。而引导这缕脆弱的“探针”接近那狂暴而排斥力极强的异种能量场边缘时,更是如同在雷霆风暴中操控一叶随时会散架的扁舟,精神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异种能量的排斥力远超预期,“探针”数次剧烈震颤,险些溃散,陈骏的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精神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的尝试和小心翼翼的调整,就在他感到心神即将透支、太阳穴突突直跳之际,“能量探针”的尖端,终于成功地在异种能量场的最外缘,极其勉强地“粘附”上了一丝比尘埃还要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蓝白色能量微芒!成功了第一步!
他强压下激动,以钢铁般的意志,开始将这危险的“样本”沿着原路缓缓回撤。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引起能量场的连锁反应或样本的失控。当那携带着致命“样本”的“探针”终于安全撤回,悬浮在劳宫穴外寸许之距时,陈骏几乎虚脱,体内真气消耗巨大。
他不敢停歇,立刻运转心法,在劳宫穴外构建起一个由高度凝练的先天一炁形成的、完全封闭的微小“体外观察区”。当那丝异种能量微芒被引入这个“隔离舱”的刹那,尽管样本量微乎其微,但其效果却立竿见影,清晰得令人震撼!
在陈骏高度集中的“弈”意感知下,他“看”到,“隔离舱”内原本活泼流转、用于测试的一小缕先天一炁,在接触到那异种能量微芒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领域,其运动速度骤然减缓,灵光迅速黯淡,活性急剧降低,几近停滞!而那丝异种能量本身,虽然微弱至极,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纯到了极点、仿佛蕴含着某种亘古不变法则的“本源”气息! 其能量层级之高,似乎远远超过了寻常的天地元气,接近……传说中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之气”或是某种“太初之力”的雏形?只是,其属性走向了绝对的“死寂”、“秩序之敌”的极端反面!
然而,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致命的危机也接踵而至。尽管陈骏做了他认为万全的防护,但那丝异种能量所携带的、极其隐晦的“信息扰动”或者说“法则碎片”,还是如同无孔不入的超级病毒,透过“隔离舱”的能量壁垒,开始侵蚀他的神识!
刹那间,陈骏的灵台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猛地一黑,随即无数光怪陆离、支离破碎、充满亵渎与绝望意味的画面,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疯狂涌入他的意识!不再是壁画上相对具象的毁灭场景,而是更加抽象、更加贴近能量与法则本源的恐怖意象:他“看”到星辰并非爆炸,而是其“存在”的定义被某种无形之力凭空“抹除”,化为彻底的、连“无”都不存在的“虚无”;他“听”到并非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是宇宙底层法则被强行扭曲、撕裂时发出的、直抵灵魂本源的、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令人癫狂的尖锐悲鸣与碎裂声;他“感觉”到的不是高温或冲击,而是一种万物终结、时空崩坏、所有意义与秩序都归于绝对寂灭的、大破灭的终极寒冷与绝望!这些幻觉并非来自五感,而是直接污染意识本身,充满了疯狂、错乱和令灵魂战栗的亵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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