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怡吃完馄饨,把碗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林应。他还在笑,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看得她心里微微发慌。
“林应。”她忽然开口。
“嗯?”林应立刻回神,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像
“……能看看那个女孩吗?”
思怡的话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林应心上漾开圈圈涟漪。他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浓浓的担忧:“你……想见她?”
那个女孩是老陈找的,眉眼轮廓与思怡有七八分像,是为“假死”计划准备的最后一环。林应原本不想让思怡知道,怕刺激到她,可既然她主动提了,他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思怡轻轻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看看也好。”
车子停在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前,张沐早已等在门口,脸色凝重得像要下雨。“都安排好了。”他低声对林应说,视线扫过思怡,带着点复杂的心疼。
思怡跟着他们走进小楼,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像医院的味道,却又更冷些。走到尽头的房间,张沐推开门,里面站着个穿着和思怡常穿的款式相似的女孩,正紧张地绞着手指,看到他们进来,吓得往后缩了缩。
真的很像。
眉眼、鼻梁,甚至笑起来时嘴角那抹浅浅的梨涡,都像从思怡脸上拓下来的。林应的朋友们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思怡,生怕她会突然情绪失控。
思怡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看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激烈的话,她却忽然轻轻笑了笑。
“有点矮。”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女孩的脸“唰”地红了,窘迫地低下头。林应和张沐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还有别的吗?”思怡转头看向张沐,眼神平静无波。
张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监视。他干咳了一声,打开旁边的房间——墙上的屏幕分成无数个小格,全是林宅的画面:她的房间、客厅、院子里的向日葵、甚至是厨房的角落……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这些是……”张沐想解释,却被思怡打断了。
“知道了。”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屏幕,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看别人的故事,“走吧。”
她转身就走,步伐平稳得像从未受到任何惊扰。林应和张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更深的担忧。
回到林宅,思怡径直走到院子里,搬了把躺椅放在阳光下,缓缓躺下。深秋的阳光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她却仰着脸,用手虚虚地挡着光,指尖透过的光斑落在脸上,明明灭灭,像破碎的星子。
一切都好不真实。
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孩,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林应小心翼翼的眼神,朋友们欲言又止的关切……还有她自己。
如今的我是谁呢?
是林应青梅竹马的思怡?是失去孩子的母亲?是被严密监视的“目标”?还是即将“死亡”的人?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决定“加入”的那一刻起,她就没给自己留退路。她逼着林应带她走,逼着自己接受那些血淋淋的真相,也逼着自己在这片废墟之上,重新站起来。
或许,她和林应一样,都是在给自己下一盘棋,只不过她的棋盘上,赌注是自己的一生。
“风大,进去吧。”林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件厚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思怡没动,依旧看着天空:“林应,你说,人会变成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吗?”
林应的动作顿了顿,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声音低得像叹息:“会,但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
比如他对她的执念,比如她骨子里的坚韧。
思怡没再说话,闭着眼,任由阳光透过指缝落在脸上,暖得有些虚幻。
接下来的日子,林应果然让她重新接手工作,只是严格限制了时间,每天不超过四小时。思怡没反对,依旧平静地敲代码,分析数据,偶尔出些需要她“表演”的任务,也完成得滴水不漏。
开会时,他们开始讨论那个替身女孩的细节——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意外身亡”,如何让所有人都相信“思怡”真的死了。
思怡坐在角落,手里转着支笔,笔尖在桌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她没听,也没发表任何意见,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林应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她。
递文件时,指尖会轻轻碰到她的手,然后像触电般缩回,耳根红得厉害;开会时,会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一点,直到膝盖几乎碰到她的膝盖;偶尔她加班晚了,他会端来热牛奶,站在旁边看她工作,直到她关掉电脑才离开。
思怡不抗拒,也没回应。
他碰她的手,她就不动声色地收回;他靠近,她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既不躲开,也不靠近;他站在旁边,她就专注地看着屏幕,仿佛他只是房间里的一件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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