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他的声音发紧,
“像谁?”
思怡没回答,只是转开了轮椅,继续往前走去。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彻底隔在了外面。
回到病房,思怡便拿起那本日记本,翻到某一页,指尖点在干妈写的:
“阿应总说,小怡的眼睛会说话,她一皱眉,就知道是想吃糖了”
在那句话上,她久久没有移开。
小刘站在窗边,看着她的动作,明白了她的这份挣扎。
她依赖这份默契,却又恐惧这份默契背后的可能
——如果“小刘”真的是林应,那她这些日子的悲伤、思念,岂不成了一场笑话?如果他不是呢,那这份过分的了解,又该如何解释?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记错了,宁愿把这份默契归为巧合,也不愿打破那份“林应已死”的执念。
因为那是她活下去的支撑,是她对林应最后的忠诚。
晚饭时,张沐带来了林宅的消息:林奶奶让人把院子里的海棠树修了枝,说是
“长得太乱,该整整了”。
“她这是想常住了。”
张沐叹了口气,
“我让方小宁去看过,老太太把思怡以前住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堆了些旧物,像是要把那儿改成储物间。”
思怡正小口喝着粥,听到“以前住的房间”几个字,勺子顿了一下,粥洒在嘴角。
小刘下意识想伸手替她擦,动作到一半又停住,转而递给她一张纸巾。
思怡接过纸巾,自己擦了擦嘴,没说话
“要不要去看看?”
张沐看着思怡,
“毕竟是你的房间。”
思怡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剩下的粥慢慢喝完,然后把空碗推给张沐,意思是
“我吃饱了”。
张沐还想再说什么,被小刘用眼色制止了。
他知道,思怡现在的状态,经不起再被林宅的事刺激。
张沐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俩。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那盆向日葵上,叶子也被照得透亮。
思怡抬起头,看向小刘,眼神里带着点模糊的请求。
“想去林宅?”
小刘立即便发觉了
思怡轻轻点了点头。
小刘的心沉了沉,还是应了:
“明天我带你去,好吗”
第二天上午,车开到林宅门口时,思怡坐在车里盯着那大门看了很久。
门没锁,像在等她去推开。
小刘扶着她下车,思怡这回没坐轮椅,而是抓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往里走。
她的腿还有点软,每走一步都要顿一下,却抓得很紧,要借着他的力气去站着。
这也是思怡疏离他以来,再次主动去接触他。
院子里很安静,海棠树的枝桠被修得整整齐齐,少了几分以前的野气。
她的目光扫过院子,落在海棠树下,那里堆着几个旧箱子,上面落了层薄尘。
“要进去看看吗?”
小刘扶着她问。
思怡摇摇头,转而走向院角的向日葵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这里种了一片向日葵,幼苗刚冒头,嫩黄的芽瓣迎着太阳。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最前面那株的芽瓣,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小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她不是来看自已房间的,只是来确认一件事,这里还有“林应的痕迹”——那些她熟悉的、独属于他们的痕迹。
思怡蹲了很久很久,直到阳光晒得后背发烫,才慢慢站起身。
她转过身,看向小刘,眼神里的挣扎淡了些,多了点说不清的平静。
她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胳膊,示意要回去。
经过大门时,思怡还是顿住了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向日葵,又看了看小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笑容里没有了疏离,没有了警惕,只有一种了然的温柔,像在说
“知道了,慢慢来”
小刘的心松了下来。
他知道,思怡或许还没完全接受小刘,或许还在刻意保持距离,或许还念着过去
就像那片向日葵,哪怕生长得缓慢,哪怕要经历风雨,终究会朝着有光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而他,也愿意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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