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点出了“仿古”的可能性,又立刻用“胡乱猜测”、“做不得准”、“游戏之作”等词弱化结论,把最终判断权完全交还给惠妃,给自己留足了退路。
惠妃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笑容更深了些:“哦?仿古的意趣?你倒是敢说。无妨,本宫也就是得个趣儿。看来你这丫头,眼力确实不错,心思也细。”
楚言心里暗暗叫苦,这到底是夸还是贬?
惠妃却没有继续纠结画作的真伪,话锋一转,像是拉家常般问道:“在乾清宫当差有些时日了吧?伺候皇上笔墨,可是个精细活儿,辛苦了吧?”
楚言心里一紧,来了,正题来了。她赶紧道:“回娘娘,奴婢愚笨,只是在后院做些洒扫的粗活,并未有幸伺候笔墨。”
“哦?只是洒扫?”惠妃故作惊讶,“本宫还以为……瞧皇上似乎挺看重你,常召你说话呢。”
楚言后背发凉,果然是为了这个!她立刻露出惶恐至极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娘娘明鉴!皇上天威浩荡,奴婢每次觐见都吓得魂不附体,皇上只是……只是偶尔垂询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是让奴婢辨认些杂物,奴婢都是胡言乱语,蒙混过关……皇上仁厚,未曾怪罪罢了。奴婢万万不敢当‘看重’二字!”
她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极力淡化皇帝召见她的特殊性,将所有行为都归因于皇帝的“仁厚”和自己的“运气好”。
惠妃看着她吓得脸色发白,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不似作伪,便温和地笑了笑:“瞧把你吓的。本宫就是随口一问。皇上仁厚,能得皇上垂询,也是你的造化。在御前当差,谨慎些总是好的。”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楚言赶紧应下。
惠妃又闲话了几句家常,问了她几句家里情况、入宫几年了等不痛不痒的问题,楚言都小心翼翼地回答了。
最后,惠妃赏了她一碟精致的点心,便道:“今日有劳你了。回去当差吧。”
“谢娘娘赏。奴婢告退。”楚言如蒙大赦,接过点心,磕了头,几乎是倒退着出了延禧宫正殿。
直到走出延禧宫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楚言才感觉自己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慢慢落回实处,里衣却早已被冷汗湿透。
这延禧宫一行,看似平和,实则步步惊心。惠妃娘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温和的笑容下,句句都是试探。
她拖着发软的双腿回到乾清宫住处,云妞早已焦急地等在那里。
“哈宜呼,你总算回来了!没事吧?惠妃娘娘没为难你吧?”云妞拉着她上下打量。
楚言摇摇头,把那一碟点心放在桌上,瘫坐在炕沿,有气无力地说:“没为难……就是叫我去看了幅画。”
“看画?真的就看画?”云妞不信。
“嗯……还问了些话……”楚言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省略了自己关于画作真伪的判断,只说了惠妃询问御前当差的事。
云妞听得心惊肉跳:“我的天爷!这分明就是打听皇上对你的事儿啊!哈宜呼,你可一定得小心!惠妃娘娘看着温和,可能坐上这位子的,哪个是简单的?”
“我知道……”楚言疲惫地闭上眼,“我只想扫我的炕,怎么就这么难……”
经此一事,楚言更加深居简出,恨不得除了扫炕,再也不踏出房门一步。连院子里小宫女们的八卦闲聊,她也彻底不参与了,生怕再惹来任何关注。
然而,麻烦似乎认准了她。
没过几天,她竟然又接到了启祥宫的“邀请”。
这次是荣妃娘娘宫里的人,说是娘娘得了一副古棋谱,有些残局看不懂,听说哈宜呼姑娘心思灵巧,请去帮忙参详一下。
楚言:“……”她看起来像是会下围棋的样子吗?!这借口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她再次经历了如履薄冰的一遭,用“奴婢愚钝,只识得几个字,实在不通棋艺,怕污了娘娘的棋谱”等理由,磕磕巴巴地混了过去。荣妃似乎也只是试探,并未深究。
紧接着,连一向明艳张扬、不太理会这些琐事的宜妃娘娘,也派人来“请”了她一次,理由是——赏花。宜妃娘娘宫里的西府海棠开得正好,请楚言姑娘一同观赏。
楚言站在宜妃那繁花似锦的院子里,听着宜妃看似随意地夸赞皇上最近赏的江南锦缎,话里话外打听皇上最近的喜好,整个人僵得像根木头,只会机械地附和“娘娘说得是”、“花开得真好”、“皇上圣明”。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蹩脚的展览品,被后宫各位娘娘轮番“观赏”和“测试”。
每个人都在评估她的威胁程度,试探她与皇帝关系的深浅,琢磨着能否将她这颗看似不起眼却得了圣心些许青眼的小棋子,纳入自己的棋局。
楚言身心俱疲。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后宫无处不在的视线和暗流涌动的算计。
她这只想躲在龙榻边扫灰的小虾米,已经被迫卷入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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