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膝坐于阵心,将耳朵轻轻贴在一个主瓮的瓮口。
冰冷的陶土传来远处更鼓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沉闷而悠远。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终于,在子时三刻的钟声敲响后,瓮中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动!
那是一种细微的、压抑的吸气声,仿佛有人正屏住呼吸,将全副心神都凝聚在耳朵上,专注地聆听着什么。
来了!
那个“听香人”果然出现了!
他正在“阅读”东角库那炉燃起的香。
沈流苏的唇角无声地扬起,
片刻之后,瓮中那平稳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紊乱。
一声极轻的、充满困惑的喃喃自语顺着瓮壁传来:“……不对……今日之音……为何如此嘈杂……杂了……”
那声音充满了惊疑与不安,仿佛一个熟读诗书的学士,突然看到了一篇字迹扭曲、语句不通的乱文。
他试图分辨,却被无数虚假的“噪音”包裹,原本清晰的“字句”变成了一团乱麻。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衣袂摩擦声和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正飞快地向远处退去。
沈流苏缓缓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听香之人,最怕的不是无声,而是听不清真相。
她成功地在他的世界里,放了一把看不见、扑不灭的火。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
阿念便带着几名心腹,以“检查防火隐患”为由,仔细清扫了东角库的周边。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排水暗沟口,捞出了一张被水浸泡、几乎烧成灰烬的纸片。
沈流苏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夹起,放在白瓷盘中。
经过一夜的浸泡和火烧,纸上的字迹已焦枯扭曲,但仍能勉强辨认出残留的半句话:“……勿再传信玄武门……恐有诈……”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焦黑的纸面,仿佛在抚摸敌人正在崩溃的神经。
“你终于也开始怀疑了?”她轻声自语,“很好,信任这东西,一旦裂开了缝,就不只是耳朵能听见的事了。”
疑心,是比任何毒药都更猛烈的武器。
她转身对阿念道:“传我首使令,以‘香政司例行巡查,统一宫廷用香规制’的名义,向工部和内务府报备,即日起,将对宫中所有焚香器具进行‘音律校准’,三日内,所有旧香炉一律回收,统一换发由香政司监制的新式铜炉。”
阿念领命而去。
沈流苏独自站在晨光中,看着庭院里那些迎风摇曳的花草。
一张无形的、用声音编织的巨网,已经由她亲手撒下。
宫中的每一具新香炉,都将成为她的一只耳朵。
她已经布好了局,现在,只需要安静地等待。
等待那个焦躁不安、急于重建联络的“听香人”,主动踏入她设下的、独一无二的声纹牢笼。
她会听着,看到底是哪一具铜炉,会最先为它的新主人,唱出不一样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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