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比喻,而是一个冰冷而严酷的事实。
沈流苏的指尖掠过那枚沾着金粉的枯叶,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冯承恩,那个在沈家做了半辈子香仆的老人,他传递消息的方式,竟是如此匪夷所思。
她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内室书架前,从最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本厚重的、用鲨鱼皮包裹的古籍。
书皮上没有字,唯有一个沈家嫡系才懂的烙印。
这正是《沈氏验香录·禁卷》。
书页因年代久远而泛黄发脆,沈流苏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目光如鹰隼般在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上搜寻。
终于,她的指尖停在了其中一页,标题赫然写着四个古篆——“音火双引”。
记载寥寥数语,却字字惊心。
世间万物燃烧,皆有其声。
寻常人耳只能听见木柴的噼啪、油脂的滋滋,但对于将听觉磨炼到极致的“听香人”而言,某些特殊香料在特定温度下燃烧时,其分子震荡会产生独一无二、稳定且极低频的声波。
只要掌握了声波与信息的对应法则,焚香,便等同于书写;听香,便无异于阅览。
这是一种比任何密码都更隐秘的语言,因为它无形无迹,随风而散。
沈流苏的呼吸骤然一紧。
原来如此,那张烧焦的祝文残片,重要的根本不是上面的字,而是焚烧它时所发出的“声音”!
冯承恩用沈家独有的血验锁传递物证,却用敌人的方式传递开启物证的“钥匙”——他冒险烧掉了那封祝文,就是为了让潜伏在暗处的“听香人”听到里面的关键信息,从而做出反应。
而那片沾着金粉的落叶,也不是什么风雅的点缀,而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回应信号,告诉她:信息已送达,鱼已上钩!
她霍然起身,眼中再无半分迷茫,只剩下冰冷的算计。“阿念!”
“在!”阿念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暗处滑出。
“立刻去内务府,秘密清查近三个月宫中所有焚香记录,特别是那些登记为‘驱虫熏地’‘净化秽气’的用香清单,任何一笔都不要放过!”沈流苏的声音又低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重点查验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这三日的记录,看是否有异常!”
阿念虽不解其意,但多年的默契让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沈流苏则独自走入百草苑的药材密库,这里存放着天下间最罕见的香料与毒草。
她的目光扫过一排排贴着标签的瓦罐,最终停留在一个刻着“霜骨砂”的罐子上。
这是当年沈家研制新香时偶然得出的失败品,燃烧时无香无味,唯独会发出一阵旁人难以察觉的、如蚊蝇振翅般的极低频嗡鸣。
因其无用,被当作废料处理,只有少数参与过研制的老仆知晓其特性。
一个时辰后,阿念带回了结果。
“主子,查到了!”他压低声音,眼中满是震惊,“正如您所料,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东角库附近的洒扫太监都会申领一批香料,登记名目正是‘驱虫熏地’。每次用香的配方都略有不同,但其中都混入了微量的‘霜骨砂’!”
东角库,宫中最偏僻的杂物仓库,人迹罕至,正是传递秘密的最佳地点。
沈流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找到了,这就是敌人在宫中潜伏了十年的联络暗号与周期。
她看了一眼天色,“今夜,正是二十七。”
“主子,要不要……”阿念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沈流含摇头,“打蛇要打七寸。直接杀掉一个听信的,他们只会换一个更隐蔽的。我要的,是让他们再也听不见,再也信不了。”
她转身回到调香台,语气平静地发出一连串指令:“立刻传我的令,以香政司的名义,封锁京城所有香铺,暂停售卖一切与‘定魂蕊’有关的香品,违者以谋逆论处。”
这道命令来得又急又狠,阿念虽不解,却立刻领命去办。
紧接着,沈流苏亲自动手,从百草苑的秘藏中取出数味药材。
她取过平日里用作安神的“定魂蕊”,又加入了一味无色无味的“梦回草”粉末。
此草药性奇特,本身无毒,但遇热释放出的气息,却能精准地干扰人的听觉神经,放大环境中的杂音,制造出短暂而真实的幻听。
她用古法炮制,将这些混合物制成一批“伪定魂蕊香丸”。
这些香丸无论外观、气味,甚至燃烧后的灰烬形态,都与真正的“定魂蕊”别无二致。
“阿念,”她将一包香丸递过去,“想办法,将这包东西混入今晚东角库熏蒸的药包里,让值守的太监务必在子时准时焚燃。”
“是!”
子夜,万籁俱寂。
沈流苏没有待在地面,而是独自一人走入了百草苑最深处的地下密室。
这里是她依照沈家古籍建造的监听室,墙壁四周镶嵌着一百零八个大小不一的回音瓮,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回音瓮阵”,能将周遭极细微的声音放大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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