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
陆公子怒吼一声,挥刀劈开两具挡路的傀儡,如猎豹般冲入主墓室,一把将昏迷的沈流苏背起,向外狂奔。
刚冲出地宫门缝,一道沉默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来人一身黑衣,手持一根奇特的竹筒,正是闻讯连夜潜入宫禁的墨公子。
他乃红娘子旧识,是当世罕见的南疆蛊术大家。
一行人不敢片刻停留,循着暗道飞速返回百草苑。
途中,小荔枝提着灯笼,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在半路接应,一张小脸煞白如纸:“姐姐!不好了!就在刚才一炷香的功夫,宫里已经有三十六名宫人无故昏厥,太医署去了好几位,全都束手无策!陛下已下令封锁六宫,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唯独……唯独说百草苑的人,通行无阻!”
回到百草苑,墨公子立刻将沈流苏平放在榻上,掰开她的嘴,查验舌苔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不是寻常迷香。”他声音低沉沙哑,“这是以‘九转梦魇蛊’的子蛊炼成的‘魂引散’,无色无味,遇水则发,专门引动人心底最深的梦魇。若三日之内无法破解母蛊,全宫上下,无论主仆,都将沦为只知听从香气指令的‘香奴’!”
榻上,沈流苏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已然陷入深度昏迷。
然而,她藏在袖中的右手,五根纤细的手指却在无意识地微微颤动,时而并拢,时而捻动,仿佛正在默演着《焚香禁典》中某段早已失传的逆转印法。
这一夜,百草苑灯火通明,药炉彻夜未熄。
苏嬷嬷看着沈流苏昏迷前留下的手势,与墨公子合力,将七味至阴至寒的香料,按照“逆五行”的方位,分别陈列于院角的七块石墩之上。
墨公子则取出随身的银针金线,将七块石墩与那面仍在微微发光的罗盘连接,线的另一头,精准地刺入院中四处不起眼的方位……正是罗盘背面所刻的“四象位”。
一个简陋却玄奥的香阵,悄然成型。
子时三刻,夜风骤起。
第一波无形的蛊香,随着水汽蒸腾,终于弥漫到了百草苑上空。
就在它即将沉降下来的瞬间,院中香阵猛地一亮!
七味寒香瞬间气化,与金线银针构筑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轰!”
无声的对撞在空中发生。
那阴毒的蛊香仿佛撞上了一堵烧红的烙铁,发出一阵轻微的嘶鸣,竟被硬生生反弹了回去!
半空中,一朵由灰色气流构成的、残缺的彼岸花虚影一闪而逝……那是云隐留在“千里传香”机关中,最后一道身魂烙印,如今已被香阵彻底击溃。
香阵中央,那面被白鹤带回的罗盘,在击退蛊香之后,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然而,就在虚影消散的瞬间,罗盘背面,那四个被血迹浸染的字迹……“生死由卿”中,竟缓缓渗出了一滴鲜红欲滴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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