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感知世界里,那缕青烟不再是烟,而是一条由无数香气微粒组成的、流动的“河”。
它挣扎着,盘旋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果然,片刻之后,这条“香河”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朝着东南方向缓缓飘去。
东南方……那是夏蝉所住的锦绣宫偏殿的方向!
原来是她!
然而,更让沈流苏心惊肉跳的一幕发生了。
那条“香河”在飘出百草苑不远后,路径中途竟凭空出现一股极其隐秘的气流,强行将其截断,并引向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方向!
这股气流无形无质,却霸道无比,若非她的“听香”之能,根本无人可以察觉。
这手法……是“截香引”!
父亲的笔记中曾记载过这种控香之术,它需要用极深厚的内力,强行改变香气的流向,以此来隔绝追踪、混淆视听。
而这门邪术,正是沈家世代死敌……拜火教的独门秘技!
拜火教的人,也在这宫里!
十年前的灭门惨案,果然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沈流苏的心沉了下去。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早已将她牢牢罩住。
午后,说曹操,曹操就到。
夏蝉趾高气扬地带着两个小宫女,打着“慰问”的旗号来到了百草苑。
她看着满目疮痍的药田,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哎呀,沈妹妹,你这儿可真惨。昨晚那么大的火,妹妹没被吓坏吧?”
沈流苏垂着眼,一副受惊过度的怯懦模样,声音细若蚊蚋:“多谢姐姐关心……奴婢……奴婢没事。”
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夏蝉那绣着精致玉兰的袖口上。
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却瞒不过她鼻子的玉兰花粉气息。
“姐姐来看我,我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沈流苏转身端来一碗刚温好的汤药,热气腾腾,“昨夜受了惊吓,这是我用仅剩的一点忘忧草根熬的安神汤,姐姐也喝一碗,压压惊吧。”
夏蝉看着那碗色泽清亮的汤药,区区一个宫女熬的破草根汤,也敢拿来献丑?
但看着沈流苏那副恭敬又卑微的样子,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算你有点心。”她接过碗,毫不设防地喝了半碗。
忘忧草根本身无毒,但昨夜被断肠香催发,经蓝焰灼烧后,其药性已然产生异变。
此刻,再与夏蝉袖口沾染的玉兰花粉在温热的体液中相遇,便如火星撞上了火油!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夏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只觉一股诡异的麻痹感从喉间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手脚瞬间不听使唤,手中的瓷碗“哐当”一声摔碎在地。
“姐姐,你怎么了?”沈流苏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就在搀扶的瞬间,她的指尖如灵蛇出洞,飞快地从夏蝉惊慌失措的怀中一探一摸,一枚冰凉坚硬的物事已然落入掌心。
那是一枚铜制的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双生玉兰纹样。
三年前,贵妃为笼络心腹,曾亲手赏下过一批这样的信物。
人证物证,俱在了。
入夜,深宫万籁俱寂。
沈流苏将那枚铜牌与白天从掌心刮下的金色粉末一同用蜡封好,借着给司礼监送百草苑损毁清单的名义,托一个信得过的小太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了王公公掌管的密档房。
她相信,以王公公的老谋深算,自然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份“大礼”。
她自己则独坐灯下,摊开了一本泛黄的古籍。
书页陈旧,边角多有破损,封面上四个古朴的篆字却依旧清晰……《沈氏香谱》。
她翻到末页,那是一张被火烧得焦痕斑驳的禁卷。
“香契通灵者,见血字而启三重境。一境,识香踪,可辨天地万物之息,追踪溯源;二境,溯香忆,可观香气残留之景,回溯过往;三境,承香罚,以血为引,以身为炉,承接香中怨力,化为己用,可杀人于无形……”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承香罚”的字迹,眸色沉沉。
原来,这才是沈家调香术的真正巅峰,也是最危险的禁忌。
窗外,夜风忽起,吹得窗棂“吱呀”作响。
沈流苏猛然抬头,似有所感,望向御花园的方向。
在那个遥远的方向,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与她遥相呼应。
那株诡异的血蕊双生玉兰,正随着夜风无声摇曳。
一片片洁白的花瓣被风卷起,飘然落下,而在那花瓣飘落之处的地面上,竟借着微弱的月光,浮现出两个模糊而巨大的字迹……
囚龙。
沈流苏瞳孔骤然一缩。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夹杂着玉兰冷香的夜风吹拂在脸上。
那两朵血色的花蕊,在风中颤动得愈发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血来。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不祥的花,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冰冷的决绝。
这血色的花,既是凶兆,亦是钥匙。
既然它们因她而开,那便由她来亲手揭开这背后的秘密。
她需要那些花瓣,那些饱饮了怨气,见证了阴谋的血蕊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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