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快速对罗明元说:“大爷,我带两个人,从前院弄出点动静,吸引注意力。您和二爷带着老太爷从密道走。”
“罗叔!”罗明元否决道,“这太危险了!”
大爷!罗东重重磕头,老奴一家三代受罗家大恩,今日若不能护主,有何颜面见地下的老老太爷!”
“没时间了!”罗东毅然决然道,“吴督军若是到了,我便带剩下的人投降,想必他不会为难我们。
罗明元看着罗东决然的样子:“好,你把剩下的这些产业交给他用来保命,吴督军要的是我们父子,不会为难你们,我们在羊城等你们。”
移开祠堂供桌下一块地板,露出黑黢黢的洞口。罗明元率先俯身而入,反手紧紧握住父亲颤抖的手:“父亲小心脚下。”罗明博紧随其后。罗东最后看了一眼,将地板复位,抓起一把香灰细细撒在缝隙处。
密道狭窄、潮湿、充满霉味。三人屏息凝神,凭借微弱的油灯光芒,艰难前行。
黑暗中只能听到三人急促的喘息声。忽然,前方传来罗明博压抑的惊呼:“大哥!前面塌了!”
罗明元心头一沉,抢上前去。只见一段通道被泥土堵死,只留下狭窄缝隙。“让我来。”老太爷忽然开口,“这密道我小时候常爬,知道哪里能借力。”在父亲指引下,他们终于爬过塌方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一丝微光——出口竟是口枯井!
罗明元小心翼翼地从井口探出头四处观察,外面荒草丛生、屋倒房塌,正是那个位于骡市街的宅子,只是早已荒废。他伸手撑着井口爬出,连忙招呼井底的罗明博将老父送上来。
三人狼狈爬出,远处火光将天边染成血色。三人不敢停留,凭借天色微明、晨雾未散,向联络点摸去。
三人借着雾气掩护疾行,忽然迎面撞见一队巡逻兵!
“站住!干什么的?”
罗明博下意识摸向腰间,却被兄长死死按住。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巷子里突然冲出几个醉醺醺的浪人,与巡逻兵纠缠在一起。混乱中,有人猛地拽了他们一把——
巷子深处,“你是......张大帅的人?”罗明元惊疑不定。
“跟我走!督军府已经全城戒严了!”
来人不多解释,带着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偏僻院落。那里早已备好一辆粪车和几套粗布衣裳。
“快换上,委屈你们藏身在这粪车之中,我带你们出去,城外有人接应。”
清晨,官道旁的密林中,罗明元和罗明博扶着老父最后回望了一眼津门方向。晨曦中的城郭只剩模糊的轮廓。
“父亲,我们出来了。”他轻声道。
老太爷望向远处不语,唯有紧握的手杖泄露了内心的激荡。
天明时分,吴督军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他放了对方一马,对方却在他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真正的金蝉脱壳!
“好…好一个罗明元!”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搜!给我全城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翌日,督军府内,吴督军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东洋领事馆送来的照会文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将文书随手掷于案上,对侍立一旁的两名副官道:“东洋人倒是会挑时候。罗家这块肥肉刚咽下去,他们就闻着味来了。”
“四海门那边清理完了吗?”吴督军端起茶盏,转头看向新提拔起来的王副官。
“禀告督军,已经处理干净了。”
“刘大炮呢?”
“现关在牢里。”
“审出来吗?他背后是谁?”
“没有,这家伙嘴硬得很,各种大刑都试过了,看样子是受过训练的。”
“真是大手笔,不知道是那几个势力的哪一个,居然能在津门潜伏这么多年,去,接着审,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是。”王副官领命转身离去。
“把告示贴出去了吗?”
“禀督军,已经派人去贴了,‘四海门趁乱打劫,纵火行凶,扰乱津门秩序,罪无可赦,已被督军派人剿灭!’这告示一出,正好安抚一下津城这帮富户。”钱副官躬身回答道。
“嗯。”吴督军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一名参谋疾步入内,呈上矿场急电:“督军,矿场来报,有浪人滋事,与守军发生了些摩擦。”
吴督军闻言不怒反笑,指尖轻轻叩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院中那棵百年槐树,语气淡然:“增派一个连去矿场。告诉弟兄们,若有浪人再敢生事,不必请示,当场击毙,另外派一个连把南山的铁矿也给我占住了。”
他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至于领事馆那边,让外事处去周旋。就说本督军近日公务繁忙,待得了空,自会约见他们的领事喝茶。”
钱副官有些迟疑:“督军,这样处理会不会太过强硬?东洋人和张大帅两边......”
“强硬?”吴督军轻笑一声,拿起案上的白玉镇纸把玩着,“在这津门地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东洋人和张舒怀想要分一杯羹,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他语气渐冷,“罗家能给的,我未必给;罗家不敢给的,我更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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