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晦之夜,仅剩三日。
这三天,如同在凝固的恐惧琥珀中挣扎,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却又在回首时惊觉其飞逝。林晚与“她”的无形战争,在老宅的每一个角落,在她意识的每一寸疆土上,激烈地进行着。
“她”的攻击不再局限于噩梦与幻象,开始渗透得更深,更毒。
有时,林晚正在研读铭文照片,会突然发现笔记本上的字迹开始扭曲、蠕动,变成一行行充满恶意的诅咒,或是姑母临终前惊恐面容的简笔画。她必须立刻凝神,动用“识破虚妄”的意念,才能让那些字迹恢复原状,但精神的消耗如同失血。
有时,她会听到姑母在隔壁房间呼唤她,声音焦急而真实,带着哭腔:“小晚!快跑!它来了!从窗户跳下去!” 第一次听到时,她几乎本能地就要冲过去,但脚踝印记传来的一阵刺骨冰寒让她刹住了脚步——那是“她”模拟的陷阱,试图让她在惊慌中自我毁灭。
最凶险的一次,是记忆的篡改。
她某次从短暂的瞌睡中惊醒,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段“真实”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曾和父母一起来过这座老宅,曾在阁楼上好奇地触摸过那被黑布覆盖的镜棺,当时就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终将归来……” 这段记忆如此清晰,带着孩童视角的细节,几乎瞬间动摇了她的认知——难道自己的命运,早在童年就已注定?那种被宿命扼住喉咙的无力感,几乎让她窒息。
是胳膊上黑色伤痕骤然加剧的、如同被撕裂的剧痛,以及韩守拙留在她脑海中那“斩断执念之勇”的意念碎片,像一道强光,刺破了这植入的记忆迷雾。她拼命回忆,父母生前从未提及过这座远亲的老宅,自己也绝无可能来过!这是“她”编织的又一个虚妄,目的是让她相信一切都是注定,放弃反抗!
“滚出我的脑子!”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嘶吼,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疼痛来锚定真实的自我。
这些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攻击,让林晚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崩溃边缘。她吃得越来越少,睡得更是支离破碎,眼窝深陷,颧骨凸出,整个人瘦脱了形,只有那双眼睛,因为极致的疲惫和不肯熄灭的意志,燃烧着一种异样灼人的光。
但她也在这种高压下,以一种近乎野蛮的速度成长着。她对“识破虚妄”的运用越来越熟练,往往能在幻象袭来的第一时间察觉不谐。她对自身恐惧的掌控也增强了不少,虽然恐惧本身并未消失,但它不再能轻易地支配她的行动。她甚至开始尝试,在“守拙印”的基础上,融入更多韩守拙传递的“心钥”意象,试图构建更稳固的精神防御。
然而,“她”的怨念太深,太强。老宅的异变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出铁锈与腐败混合的腥气。走廊的空间时而扭曲,仿佛通往不可知的深渊。家具的影子会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自行移动,张牙舞爪。夜间,除了亡魂的低语,更多了一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重锁链拖曳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镜界之下苏醒。
林晚脚踝上的青色纹路已经蔓延过了膝盖,像某种活着的青色苔藓,所过之处,皮肤冰冷麻木。胳膊上的黑色伤痕则完全变成了一个不断悸动的源点,细密的黑线如同蛛网般覆盖了她大半条小臂,皮肤下的血管隐隐透出黑色,仿佛血液正在被污染。
月晦之夜的前一天,傍晚。
天色阴沉得如同锅底,没有风,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笼罩着老宅。
林晚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她将姑母留下的那几束所剩不多的线香全部点燃,插在堂屋的香炉里。烟雾袅袅,却无法驱散那浓重的邪气,反而被无形的力量压得贴地盘旋。
她坐在八仙桌前,面前摊开着笔记本、铭文照片,以及她这些天写下的一些破碎的心得和推测。她需要最后梳理一次思路,为明晚的决战做准备。
钥匙:识破虚妄之心,斩断执念之勇。
镜棺本质:噬念之兽,以惧为食,以怨壮力。
核心威胁:“她”,怨念最深,已近癫狂,擅长精神攻击,扭曲感知。
韩守拙:铸造者,残魂镇枢,力量消散,是唯一可能的盟友。
自身状态:精神肉体双重侵蚀,印记深化,时间无几。
结论:被动防御必死无疑。必须在月晦之夜,镜界洞开、“她”力量最强的同时,也是镜棺与现世联系最紧密、可能也是韩守拙残魂力量相对能更好传递的时刻,主动出击!目标不是击退,而是……利用“心钥”,尝试与韩守拙里应外合,找到彻底解决或至少重创镜棺的方法!哪怕机会渺茫,也胜过坐以待毙!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成功率微乎其微,更像是一场绝望的自杀式冲锋。但她别无选择。
就在她凝神思考时,一股极其阴冷、粘稠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毫无征兆地漫入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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