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舟人)沉默地划动着长桨,白骨舟在无边的水雾中巡航。他的“目光”投向腰间那串银手链。刚才的共鸣,是因为接近了“过往之界”?还是因为……那泄露信息中提到的“重叠”或“错位”?
如果系统存在漏洞,如果规则并非铁板一块……
那么,“代替”是否是唯一的出路?这永恒的摆渡,是否真的……永恒?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冰冷的灵魂核心。他依旧感受不到希望,感受不到温暖,但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开始在那片死寂的冻土下滋生——
一种冰冷的、属于猎手的……耐心。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再次触发那种“干扰”。需要弄明白,那泄露信息中的“代价”指的是什么,那“注视”他的又是什么。
而获取信息唯一的途径,似乎就隐藏在这摆渡的过程之中,隐藏在每个迷途者的身上,隐藏在这阴河与浓雾的……规则缝隙里。
他调整着白骨舟巡航的轨迹,不再完全依照规则本能指引的最短路径,而是开始有意识地靠近那些雾气格外浓重、或者水流显得异常紊乱的区域。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细细扫描着每一寸经过的水域和雾墙,试图捕捉那异常波动的蛛丝马迹。
等待,变得不再仅仅是麻木的酷刑,而是带上了一种隐秘的、危险的目的性。
浓雾深处,仿佛有无形的眼睛,注意到了这艘白骨舟细微的航线变化。
低沉的、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的声音,依旧在永恒的阴河上回荡,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渡魂往生,收魄为舟……”
冰冷的耐心,如同水底沉积的岩石,在江子谦(舟人)的灵魂核心中滋长。白骨舟不再完全遵循那冥冥中既定的、效率最高的巡航路线,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极其隐蔽地偏航。
他驱使着骨舟,滑向那些雾气浓稠得如同凝固奶浆的区域。这里的雾,带着一种粘滞的阻力,仿佛无数冰冷的蛛丝拂过他那模糊的“存在”。感知延伸出去,捕捉到的不再是零散的魂魄碎片,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混沌的“噪音”——像是无数种频率的哀嚎被搅拌在一起,最终融汇成一片没有任何意义的白噪音背景。在这里,规则的运转似乎也变得迟滞,那股时刻笼罩他的冰冷意志,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偶尔会夹杂进几不可闻的杂音。
他也尝试靠近那些水流异常湍急,甚至形成细小漩涡的地方。阴河的水在这里不再是死寂的墨黑,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掺杂了磷光的幽蓝。水流冲击着白骨舟,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在叩击着什么巨大而空洞的物体。在这些区域,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水下那些沉沦肉身的碰撞,它们不再只是无声的背景,偶尔会传来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仿佛沉睡的尸骸被惊扰。有一次,当一个较大的漩涡险些将骨舟卷入时,他清晰地“看”到漩涡中心一闪而过的、并非尸骸的东西——那是一截扭曲、锈蚀、布满诡异刻痕的金属结构,绝非自然造物,更不属于这阴森的古旧氛围。
这些探索并非没有代价。
每一次偏离主航道,每一次试图深入那些异常区域,笼罩着他的规则之力就会变得更具压迫性,如同不断收紧的冰冷镣铐。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疲惫感开始累积,那不是肉体的劳累,而是“存在”本身被某种力量持续消耗的虚弱。他甚至隐约感觉到,脚下这艘与他性命相连的白骨舟,在穿越某些特定区域时,会传来极其细微的、仿佛结构承受压力的“呻吟”声。
但他坚持着。如同一个在无尽黑夜中摸索的囚徒,寻找着墙上任何一丝可能的光缝。
时间,在这里依旧毫无意义。可能又“摆渡”了三个,或者五个迷途者。过程千篇一律:惊恐,奔跑,绝望,选择,骨骼拼接的轻响,魂魄的消散。江子谦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执行着冰冷的规则,内心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每一次规则运转的细节,感受着每一次白骨舟“补充”时的微妙变化,搜寻着任何可能与“干扰”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注意到,当迷途者在做出选择前,情绪波动达到顶峰——极致的恐惧、巨大的悲伤、或者孤注一掷的决绝时,规则之力在其身上汇聚、生效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空间会产生一种极其短暂的“涟漪”。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虽然波纹很快会被更大的“水体”抚平,但那一瞬间的扰动是真实存在的。
这“涟漪”,是否就是可以利用的缝隙?
这个想法,如同一颗危险的种子,在他冰封的意识里扎根。
机会,在一个他未曾预料到的时刻,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到来了。
这一次的迷途者,并非普通的误入者。那是一个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尽管身处这绝境,脸上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了然。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恐地奔跑,只是静静地站在滩涂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浓雾和幽暗的河水,仿佛在勘察地形,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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