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揉着发酸的眼睛,把最后一份报表发给老板时,办公室的挂钟刚敲过十一点。他是个刚毕业的应届生,在青川市找了份文员工作,租的房子就在三途镇边上,图的就是房租便宜。
深秋的夜风裹着冷意,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小李缩紧外套,沿着荒草丛生的小路往回走,路过升平戏院时,突然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锣鼓声——“咚、锵,咚锵咚锵……”
这戏院他路过过几十回,墙体早裂了缝,暗红色的“升平戏院”招牌掉了一半,剩下的“平戏”两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霉斑。据说1958年这儿着过一场大火,戏班二十多个人全没跑出来,打那以后,除了捡破烂的,没人敢靠近。
“谁大半夜在这儿唱戏?”小李的好奇心上来了。他凑到戏院门口,发现那扇掉漆的木门竟然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锣鼓声混着咿咿呀呀的唱腔,正从门缝里往外钻。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了门。
门轴“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李刚迈进去,就被一股混杂着霉味、油彩味和淡淡焦糊味的气息呛得咳嗽了两声。
戏台在正前方,铺着暗红色的幕布,幕布边缘卷着毛边,上面沾着黑乎乎的污渍,像是陈年的血。戏台中央站着五个戏子,穿的戏服倒挺华丽——水袖是孔雀蓝的绸缎,绣着金线缠枝莲,腰间系着流苏玉佩,可再往上看,小李的后颈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戏子们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红色的胭脂从颧骨一直拉到耳根,白色的粉底裂着细纹,像是干涸的河床。最吓人的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焦点,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雾,表情呆滞得像殡仪馆里的纸人,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着画上去的。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一个旦角开口唱,声音又细又飘,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空荡的房梁上飘下来的。
小李往台下看,更诡异的事来了——台下的红木座椅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连个人影都没有,可偏偏有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好!唱得好!”“再来一段!”
那喝彩声不是热烈的,是空洞的,像旧录音机卡了带,一遍遍地循环,而且声音来源压根不确定——有时像在左边第三排,有时又像在后排的角落,甚至有时会贴着小李的耳朵响,冷不丁吓他一跳。
“谁?谁在那儿?”小李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戏院里撞出回声,可喝彩声没停,戏子们也没停,依旧机械地摆着动作,唱着跑调的戏词。
小李心里发毛,转身就想往外跑——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哪怕明天被老板骂迟到也认了。可他刚摸到门把手,就发现门推不动了。
他使劲拽了拽,门锁“咔哒”响了两声,还是没开。低头一看,那把生锈的铁锁竟然自己扣上了,锁孔里还积着灰,像是几十年没动过一样。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是推开门进来的!”小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又绕到窗边,发现窗户被厚厚的木板钉死了,木板缝里透不进一点月光,只有舞台上的昏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满是裂痕的墙面上。
“别躲了,出来吧。”
突然,一个声音在小李身后响起。不是戏子的唱腔,是个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
小李猛地回头,看见舞台上的旦角正对着他,虽然脸上的油彩没动,眼神却好像有了焦点——那是一种冰冷的、直勾勾的注视,像是在看一件猎物。
“你……你是谁?”小李的声音发颤,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座椅,座椅上的灰尘扑了他一身。
“来了,就看完吧。”旦角的嘴没动,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过来,“三十年了,没人看完过这出戏。”
小李这才注意到,戏台上的戏子们动作变了——他们不再唱《苏三起解》,而是开始演一出他没见过的戏:一个老生拿着马鞭,在台上转圈,旦角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不停地擦着脸,可帕子上没擦出眼泪,反而擦出了黑色的污渍,像是烧焦的纸灰。
喝彩声突然停了,戏院陷入一种死寂,只有旦角的哭声——不是真哭,是戏里的假哭,可那哭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怨,听得小李头皮发麻。
他突然想起老人们说的火灾——1958年的那场火,是不是就是在演这出戏的时候着的?
小李咬了咬牙,决定躲进后台——他记得戏院的后台有个侧门,说不定能从那儿逃出去。他趁着戏子们专注“演戏”,猫着腰绕到舞台侧面,掀开了挂在旁边的幕布。
后台比前台更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房梁上,忽明忽暗。地上散落着破损的道具:断了弦的胡琴、缺了角的锣鼓、还有一件烧焦的戏服,布料拧成一团,上面还能看见黑色的炭痕。
小李的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戏服的人,站在升平戏院的门口,笑得很开心。小李仔细一看,照片上的旦角,和台上那个呆滞的戏子长得一模一样——连戏服上的金线缠枝莲都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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