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哥,我们……是不是都会死?”阿沅的声音带着哭腔,多日积累的压力几乎将她压垮。
铁柱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不知道。”他转过头,看着阿沅,眼中布满血丝,却有一种野草般的坚韧,“但就算要死,也不能像待宰的牲口一样,在这里干等着它出来。”
“那我们能怎么办?”
“那三块玉符,能堵它一次,就能再堵它一次!”铁柱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张祖师爷的力量能封印它一次,就一定有办法彻底解决它!青牛观靠不上,我们就去找别的能人!天下之大,总有知道怎么对付这东西的人!”
“可白书生他……”阿沅看向屋内。
“带上他一起走!”铁柱斩钉截铁,“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翌日清晨,铁柱和阿沅将决定告知村民。有人愿意一同离开,去寻找生路;更多的人则眷恋故土,或害怕外面的世界,选择留下,祈祷那井下的东西能永远睡下去。
铁柱和阿沅没有强求,他们用简易的担架抬着依旧昏迷未醒的白容止,与十几名愿意离开的村民一起,最后望了一眼杏花村的方向,踏上了未知的逃亡之路。
他们一路向东,逢人便打听是否有懂得降妖除魔的高人,或是关于古老邪物、地底异类的传说。他们描述那口井,那搏动声,那衰竭的土地。
大多数人听后只是摇头,目露怜悯,认为他们是被妖物吓疯了胡言乱语。偶尔遇到一两个游方道士或和尚,听后也只是面色大变,连连摆手,称此等骇人听闻之事,非人力所能及,劝他们远远逃开。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离开杏花村越远,那地底的搏动声并非消失,只是变得极其微弱,需要凝神静气才能隐约感知。但它始终存在,如同一个刻在灵魂里的烙印,一个无声的诅咒,提醒着他们无论逃到哪里,都与那口井存在着某种可怖的联系。
而且,白容止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依旧昏迷,坏的时候则会突然浑身冰冷,脖颈处那圈红痕发出微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条纽带,遥远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阿沅和铁柱不得不轮流用自身微弱的阳气为他续命。
一个月后,他们流落到了一个繁华的江南小镇。
白容止又一次陷入生命垂危的冰冷状态。阿沅和铁柱焦急万分,听闻镇外山中有座小庙,庙里一位老僧颇有些神通,便急忙抬着白容止前去求助。
那老僧须眉皆白,看到白容止的状态,尤其是他脖颈处的红痕后,面色顿时凝重无比。他仔细检查了许久,又听了铁柱和阿沅关于古井和邪物的叙述,久久沉默。
“大师,求您救救他!那井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阿沅跪地哀求。
老僧长长叹息一声,声音苍老而疲惫:“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所遇之物,非妖非魔,乃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接近‘本源之恶’的存在。贫僧亦只在某些残缺的上古梵册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其名不可念,其形不可述。它沉睡于地脉交汇之阴眼,以众生怨戾之气与生灵精魄为食。尔等所见之井,恐非人造,乃是其力量逸散,侵蚀现世所形成的‘疮孔’。”
“那狐妖与恶灵,不过是恰逢其会,借其微末之力,行凶作恶,实则亦是被利用的饵食与仆从。尔等以煞封煞,暂时堵住疮孔,实属侥幸,却也惊醒了它更深层的意识……”
“大师,那……那可还有彻底消灭它的办法?”铁柱急问。
老僧缓缓摇头:“此物与地脉相连,近乎不死不灭。上古或有先贤能将其镇压,然之法早已失传。彻底消灭……贫僧不知。或许……唯有等待天地大变,阴阳逆转之时,方有一线契机……”
他看向奄奄一息的白容止:“至于这位施主,他与那作为‘引子’的狐妖因果极深,性命已通过那邪物之力联结。邪物苏醒一分,他的生机便被汲取一分。除非能彻底斩断那邪物与现世的联系,否则……贫僧亦无能为力,只能暂以佛法护住他心脉,延缓时日。”
老僧施展佛法,暂时稳定了白容止的情况,但他依旧昏迷不醒,只是那冰冷的汲取感减弱了些。
希望再次破灭,甚至更加绝望。敌人是近乎永恒不灭的古老存在。
离开小庙时,三人都沉默着。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青石板上,冰冷彻骨。
阿沅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北方,那是故乡的方向。她轻声道:“铁柱哥,我们逃不掉的,对吗?”
铁柱扛着担架,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他没有回答。
但那地底深处传来的、似乎比昨日又清晰了一分的搏动声,已经回答了一切。
咚……
咚……
它还在成长。
它在等待。
而他们,无论逃到哪里,都只是延长了这场绝望的逃亡之路。
故事的结局并非邪魔被诛、天地清明。
而是一口井,在废墟的村庄中央,无声地搏动。
和一群流亡者,带着一个永不苏醒的同伴,在茫茫人世间,永无休止地流浪,等待着一个不知是否存在、何时到来的……渺茫契机。
真正的恐怖,从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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