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哪?”孙薇带着哭音问。
没有人回答。永强双腿打颤,但看着陈响逐渐远去的背影,还是咬牙跟了上去,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腐败甜腻的空气呛得我喉咙发痒。我捏紧了手里那杯该死的酒,拉了孙薇一把,跟上。
陈响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力气,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引领我们走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穿过空无一人的旅馆前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蒙尘的玻璃门。
外面天色灰蒙,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湿冷。村子静得可怕,连狗吠鸡鸣都听不见。
他没有走向村西的城隍庙,而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村子更深处,一片明显早已废弃、无人靠近的破败区域。残垣断壁间,荒草长得比人还高。
越往前走,空气越发凝滞。那股若有若无的、土腥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怨愤的气息越来越浓。
最终,他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前停住了。空地中央,泥土的颜色比周围更深,近乎黝黑,寸草不生。
陈响转过身,面对着我们,再次露出那个标准而骇人的微笑。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指向那片空地的中央。
“倒…”他说。
我和孙薇僵在原地。
永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睛瞪得几乎凸出来,死死盯着那片黑土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就在那片黑土之上,空气开始微微扭曲。
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一个模糊的、巨大的轮廓开始显现。
先是青色的、毫无生气的、巨大如铜铃的眼睛,在扭曲的空气中央睁开。然后是庞大的、隐约如同牛一般的躯体轮廓,覆盖着暗淡无光的、仿佛与泥土融为一体的皮毛。它的四足……它的四足深深地陷入那片黑土之中,纹丝不动,仿佛从亘古以来就长在那里。但它躯干的轮廓却在微微晃动,给人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它静止着,却又在不停地、徒劳地挣扎,一种无声的、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庞大怨愤和愁苦从那个轮廓中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我们的心脏上。
患鬼。
它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无形的怨怼却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们。孙薇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永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不住地磕头,嘴里语无伦次地求饶。
我握着酒杯的手冰冷彻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响那空洞的眼睛转向我,微笑依旧。“倒。”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没有选择。
我咬着牙,上前一步,将杯中那浑浊劣质的酒液,猛地泼向那片扭曲空气中央,泼向那巨大的、青色的眼睛!
酒液泼洒在空中,并没有落地,而是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化作一片细密的酒雾,被那庞大的轮廓吸吮进去。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满足般的叹息声隐约响起。
那空气的扭曲平复了一瞬,患鬼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身影也随之模糊、变淡,仿佛暂时隐去了。那股沉重得让人发疯的怨怼感,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空地中央,只剩下那片黝黑湿润的泥土。
陈响脸上的笑容似乎自然了一点点,但依旧诡异。他转过身,不再看我们,拖着僵硬的步子,开始往回走。
我们三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呆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废墟尽头。
“走…快走…”永强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起身,疯了一样往旅馆跑。
回到旅馆,我们冲回我的房间,反锁了门,三个人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惶。
“那…那到底是什么……”孙薇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陈响学长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缚魂灯…”我靠着冰冷的门板,声音发虚,“传说…是真的。”奶奶嘶哑的警告又一次在我耳边炸开。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孙薇抬起泪眼。
“报警?说什么?说学长被灯笼变成了僵尸,还让我们去喂一头看不见的鬼牛?”我惨笑一声,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沉默。绝望的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永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新的恐惧:“酒…酒能暂时安抚患鬼…但…但灯…那盏灯…它不会停的…”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破了我试图维持的冷静。
“什么意思?”
“老人说…点了缚魂灯,灯就要一直烧…烧的是魂…”永强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怖,“拿着灯的人…会慢慢不是自己了…他会…会不停地给灯找‘东西’…维持着那个‘交界’…直到……”
他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了。
直到魂尽灯灭。而陈响的身体,将彻底成为灯的傀儡。
“还有…”永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扫过房间里那面老旧的穿衣镜,“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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