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在一片绝对的寂静与极致的冰冷中,艰难地、一丝丝重新凝聚的。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种沉入万载玄冰深渊的僵死。仿佛灵魂已经碎裂,只剩下最核心的一点残渣,在无尽的虚无中漂浮。
痛。然后,是撕裂一切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每一寸血肉、骨髓的最深处猛然爆发!这痛苦如此真实,如此野蛮,粗暴地将我从那死寂的沉眠中狠狠拽回现实。
“呃……”一声破碎的、不似人声的呻吟,艰难地挤出我干裂焦黑的喉咙。
视野模糊,被一层粘稠的、暗红色的翳膜覆盖。我试图眨眼,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沉重的眼皮像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力气。透过那层血翳,看到的景象让残存的意识瞬间冻结。
光。
不再是之前那吞没一切的、代表终极湮灭的纯粹红光。而是一种极其黯淡、极其诡异的幽绿色光晕。它如同鬼火,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照亮了我所在的空间。
我躺在一个狭小、扭曲的腔体里。腔壁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某种……金属?暗沉、冰冷,布满着盘根错节、粗粝异常的纹路,如同巨大古树的根须,却又泛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青铜。巨大的、中空的青铜树根。我是被这棵深埋地底的巨树,在灭世浩劫的最后关头,用它的根须和枝干,强行包裹、拖拽进了大地深处,才侥幸没有被那祖巫之怒的红光彻底化为虚无?
身体的感觉回来了,却比死亡更恐怖。
沉重。难以想象的沉重,仿佛整个崩塌的山脉都压在了我的躯干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动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摩擦感。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滚烫的砂砾。
更可怕的是皮肤下的异动。我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借着那幽绿的光,看向自己裸露的手臂。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死气,如同久埋地底的尸骸。而在这层死皮下,一根根粗壮、虬结、呈现出冰冷青铜色泽的“血管”或“筋络”,正诡异地凸起、搏动着!它们像活着的金属寄生虫,深深嵌入我的肌肉和骨骼之中,每一次搏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异物感。这些青铜脉络,正源源不断地将一种冰冷、沉重、带着古老锈蚀气息的能量,强行泵入我濒临枯竭的躯壳!
我的手下意识地、颤抖着摸向剧痛最集中的胸口。
那里,不再是平整的血肉。
一块冰冷、尖锐、带着不规则锯齿边缘的硬物,深深嵌入了我的胸骨正中央!触感温润又带着刺骨的寒意,正是那碎裂的祖巫图腾玉佩最大的一块残片!它像一颗异形的心脏,牢牢镶嵌在我的骨肉里,边缘与我的皮肉、甚至骨骼,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生长、融合在了一起!暗沉的血玉材质下,那古老的图腾刻痕似乎变得更加扭曲、狰狞,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侵蚀性的暗红血线,正沿着那些青铜脉络,缓慢而坚定地向我的四肢百骸蔓延,如同剧毒的根须在汲取最后的养分。
生命力在流逝,被这玉佩残片和青铜脉络疯狂吞噬。但同时,又有一股更加蛮横、更加古老的力量,被强行灌注进来,维持着这具残破躯壳不散的生机。一种生不如死的、被诅咒的循环。
就在这时,一阵难以忍受的鼓胀感和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我额角传来!
“啊!”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吼。
额角左侧,靠近太阳穴的位置,皮肤诡异地隆起、撕裂!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混合着组织液渗出。在那裂开的皮肉之下,一颗眼球……不,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它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浑浊的、如同劣质琉璃般的暗黄色,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圈圈不断收缩、舒张的诡异螺纹!此刻,这颗非人的“眼睛”正透过撕裂的皮肉,死死地“瞪”着上方幽暗的青铜树根内壁!
视野瞬间分裂!左眼看到的依旧是模糊的血翳和幽绿的青铜根须;而右眼(或者说,那颗新生的“第三只眼”)的视野,却穿透了厚重的青铜壁障和层层叠叠的泥土山岩,直接“看”到了地表之上!
荒芜。
绝对的、死寂的荒芜。
目光所及,不再是连绵的葱郁山峦。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诡异暗红色微光的……琉璃平原。那是高温高压瞬间熔融岩石、又在极短时间内冷却形成的、光滑如镜的诡异地貌。地面呈现出破碎玻璃般的纹路,在黯淡的天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泽。没有植被,没有生命,甚至没有一块超过拳头大小的碎石。整座山,连同周围数十里的范围,都被那祖巫之怒彻底“抹平”,烧熔、重铸成了这片死寂的、散发着残留辐射热量的巨大琉璃平原。
风呼啸着掠过这片光滑的死亡之地,发出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尖啸,卷起细微的、闪烁着暗红光泽的放射性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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