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和周正手中破灯笼几乎一模一样的灯!同样的竹篾骨架,同样的污秽灯纸,同样的怪异扭曲造型。唯一不同的是,庙门口那盏灯里,正幽幽地燃烧着一小簇火焰。那火焰的颜色极其诡异,不是常见的橘黄或赤红,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惨绿色!绿火无声地跳跃着,散发出一种冰冷、死寂的光晕,非但不能照亮周围的黑暗,反而将那片区域映衬得更加阴森可怖。
灯下,盘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宽大得过分、看不出年代和质地的灰色袍子,袍子将他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双手……周正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那根本不是活人的手!皮肤呈现出一种类似浸水多日尸体的灰败浮肿,指甲长而弯曲,呈现出污浊的青黑色。袍子的兜帽压得极低,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兜帽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周正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濒临断裂的神经。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庙门口那盏惨绿幽灯散发出的冰冷死气,如同无数只细小的冰针,刺入他的肌肤,冻结他的血液。他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
越靠近,那盏绿幽幽的缚魂灯散发出的诡异感就越发强烈。它像一只冰冷的、来自冥府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
“求……求药。”周正终于停在那灰袍人影几步之外,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他颤抖着抬起手,不是递出那张黄纸,而是指向自己胸口,指向那个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小小身影,“救我女儿……她……快不行了……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撕裂的喉咙里吼出来的,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灰袍下的人影纹丝不动,仿佛一尊真正的石雕。只有那盏悬在他头顶的惨绿缚魂灯,火苗似乎微微摇曳了一下,映得那双放在膝盖上的、灰败浮肿的手,青黑的指甲仿佛闪烁着幽光。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蔓延。周正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就在他即将被这无言的绝望彻底压垮时,那灰袍人影终于有了动作。
一只浮肿灰败的手,极其缓慢地从宽大的袍袖中伸了出来。那动作僵硬而诡异,如同提线木偶。手指枯瘦扭曲,指甲青黑尖利,直直地指向周正手中紧攥的那盏破旧古灯。
“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极其古怪,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无数细碎的砂砾在腐朽的空腔里摩擦、碰撞,又像是夜风吹过枯骨缝隙的呜咽,干涩、冰冷,不带有丝毫活物的气息。“此灯……何处得来?”
周正浑身一僵,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这盏在泥水中捡到的破灯笼。它看起来如此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丑陋肮脏,为何会引来这鬼市主人如此诡异的关注?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捡……捡的。”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干涩发痛,“在……在路边。”
兜帽下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方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透过那厚重的阴影,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灯。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冷黏腻,带着一种审视、探究,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周正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片刻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再次响起,不再追问灯的事,而是直接切入了交易的核心:“命……可续。十载阳寿。” 那枯槁的手指缓缓抬起,不再是指向灯笼,而是直直地指向周正的心口,“换汝……魂契一纸。”
周正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魂契!出卖灵魂的契约!这代价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地狱受刑的传说,灵魂被撕扯、被灼烧、被永世奴役的景象疯狂涌现。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片死地。
但就在这一刻,女儿小雨的脸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那双因为病痛而失去光彩的大眼睛,她虚弱地拉着他的手说“爸爸,疼……”的情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那蚀骨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压倒了对于自身灵魂归宿的恐惧。
十年!整整十年!小雨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奔跑、玩耍、长大……
一股滚烫的、近乎悲壮的热流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周正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光芒。他不再犹豫,也无需再犹豫。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字,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换!”
“善。”灰袍人影的砂砾摩擦声里似乎透出一丝极淡的满意。那只浮肿灰败的手掌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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