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老东西…你撑不了多久了…”邪树意志那虚弱却怨毒的声音再次在虚空中回荡,充满了报复的快意,“等我耗尽你的道元…吞了你的生魂…再占据那小子的躯壳…这方地脉…终究是我的!”
玄尘牙关紧咬,嘴角鲜血不断溢出,道袍多处被逸散的黑气腐蚀出破洞,显然已到了极限。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似乎准备动用某种玉石俱焚的手段。
就在这时——
洼地边缘,一直瘫软在泥地里、如同丢了魂的林老栓,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他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棵崩塌倾倒、根系垂死抽搐的邪树,扫过那喷涌着污秽黑气的巨大黑洞,扫过正在黑气狂潮中苦苦支撑、摇摇欲坠的玄尘,最后…定格在那只小小的、由阿秀最后残魂所化的、正悬停在我心口前、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红光的蝴蝶身上。
那只小小的蝴蝶,翅膀上那抹纯净的红色…像极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外乡来的、叫阿秀的姑娘,第一次踏进这个封闭山村时,鬓角别着的那朵不知名的、小小的野花。
早已被恐惧和懦弱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这只红蝶的翅膀轻轻拂开,骤然变得清晰!
他看到了阿秀初来时那双清澈带着怯意却又充满希望的眼睛;看到她笨拙地学着生火做饭,被烟呛得流泪却对着他笑;看到她得知怀了身孕时,脸上绽放出的那种让他心尖发颤的、纯粹的喜悦光芒;看到她抱着刚出生的栓子,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时,眉眼间流淌的温柔,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然后,画面猛地撕裂!变成了血色的七月十五!变成了老槐树下跳动的火光!变成了族老们冰冷而贪婪的眼睛!变成了村长林有德那张伪善而威严的脸!他们围住了产后虚弱、抱着孩子的阿秀!他们说她是外乡人,带来了灾祸!说只有用她的生魂献祭“圣树”,才能平息即将到来的灾厄,才能保住村子,也才能…保住她刚出生的儿子!
他记得阿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如同死人。她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看着那些步步紧逼的人,又看看怀里熟睡的孩子,最后,那双盛满了巨大恐惧和绝望的眼睛,看向了他——她在这个冰冷村子里唯一的依靠。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没有声音,但他读懂了她的哀求,她的绝望,还有…最后那一丝被逼到绝境后、为了孩子而升起的、决绝的牺牲!
是他!是他林老栓!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族老和村长的威压下,在“保住孩子”这个巨大诱惑和恐惧的夹击下,懦弱地、颤抖地、缓缓地…点了头!
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推向了那狰狞蠕动的树根!是他眼睁睁看着阿秀在最后一刻,将襁褓中的栓子奋力塞进他怀里,然后被无数冰冷滑腻的树根拖入地底!他记得阿秀最后看向他的眼神,没有恨,只有无尽的悲凉和一种…让他此后二十年每一夜都从噩梦中惊醒的、空洞的解脱!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硬生生撕裂出来的嚎叫,猛地从林老栓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积压了二十年的、足以将人彻底焚毁的悔恨、痛苦和自我憎恶!这声嚎叫,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怨魂的尖啸和能量的碰撞!
他猛地从泥地里挣扎着爬了起来!那条被老道粗暴接好的断腿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他脸上涕泪血污横流,五官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睛里一片血红,死死地盯着那只小小的红蝶,又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那个被他亲手葬送的女人。
“阿秀——!栓子——!”他发出泣血般的嘶吼,声音破碎不堪,“是我!是我害了你们!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
他像是彻底疯了,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看那崩塌的邪树和喷涌的黑洞,只是死死盯着那只红蝶,又猛地转向正在黑气狂潮中苦苦支撑的玄尘,眼中爆发出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癫狂的光芒!
“道长!用我!!”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用我这身罪孽的血肉!填了那鬼窟窿!老子…老子跟它同归于尽!”
吼完,他不等玄尘回应,也不再看我,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近乎释然的笑容。他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向自己手腕的血管!
“噗嗤!”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但那血…并非鲜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粘稠的暗紫色!散发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那是被邪树气息浸染了二十年、又在他临死前的巨大悔恨与自我诅咒中发生异变的污秽之血!
他张开双臂,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又像一颗投向地狱之口的血肉炸弹,带着喷涌的暗紫污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那喷涌着污秽黑气的巨大黑洞——纵身一跃!
“爹——!”我的嘶喊被黑洞喷涌的气流和能量碰撞声彻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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