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打断他,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我的伤……死不了!”胸口的剧痛和左腿的麻木,此刻都被胸腔里那团名为愤怒和赎罪的烈焰焚烧着,化作了支撑行动的燃料。那些孩子的脸,那些烙印……在我眼前晃动。二十七个!不能再多了!
陆知远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我,那双古井般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关切,有痛惜,有沉重如山的责任,还有一种……近乎诀别的了然。他没有劝阻,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他站起身,走到一旁一个嵌入岩壁的金属柜前,打开,取出一个狭长的、材质特殊的黑色金属匣。他捧着匣子走回床边,郑重地将其放在我手边。
“这是‘影蚀’的装备,按你的习惯和伤势调整过。”他指着匣子,声音低沉,“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以及……进入‘血池’禁地的最后一条秘径图。那条路……是当年一个不甘心的工匠临死前留下的,只有浮魔坊知晓。但危险程度……十倍于寻常路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凝重,带着一种托付一切的沉重:“冷月……不,影蚀。”他第一次用这个代号称呼我,“浮魔坊能给你的支援有限,血枭重伤,血衣楼内部必然戒严,这次行动,只能靠你自己。记住,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毁掉‘血池’核心,中断血祭!不惜一切代价!至于那些孩子……”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能救则救,若事不可为……至少……让他们解脱得……不那么痛苦。”
“解脱得……不那么痛苦。”这八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心里。陆知远眼中那深沉的悲怆和无奈,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指令都更沉重。他预见到了可能的结局,却依然选择托付。
我伸出手,指尖因为伤口的疼痛和内心的激荡而微微颤抖,抚上那个冰冷的金属匣。匣身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奇异地压制了胸腔里翻腾的血气。
“明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淬火后的冰冷坚硬。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剧痛、药味和冰冷的计算中度过的。身体像一架濒临散架的机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肋骨的剧痛,左腿的骨裂更是限制了大部分行动能力。浮魔坊的医师手法精湛,药石效力非凡,但时间太过紧迫,恢复有限。
我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蜷缩在石床上,反复研究着金属匣里的东西。匣内分层放置:一套贴合身形、内衬嵌有薄甲、能最大程度减轻动作对伤势影响的深灰色夜行衣;几枚特制的、威力惊人的定向爆破雷管;一把改良过、带有高频震荡和能量切割模式的短刃,比之前那把更轻便,更适合现在的状态;几支强效的、能在短时间内压制剧痛、激发潜能的针剂(标注着极其危险的副作用);一个微型的、能发射信号干扰和强光爆闪的多功能装置;还有……那张绘制在特殊兽皮上的秘径图。
图纸上的线条扭曲复杂,标注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陷阱符号——“蚀骨毒雾区”、“千机绞盘阵”、“无回旋刃甬道”……每一个名字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秘径的入口,竟然在血衣楼后山一处早已废弃的、传说闹鬼的乱葬岗深处!那条路,根本就是一条用尸骨铺就的黄泉路!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第三天,子夜临近。
我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针管,拒绝了医师再次检查的要求。在陆知远沉默而凝重的注视下,将那些冰冷的装备一件件穿戴、装配在身上。强效镇痛剂的针头刺入手臂静脉,冰凉的液体涌入,瞬间压制了身体各处尖锐的疼痛,带来一种虚假的、充满力量的轻盈感,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灵魂被抽离般的眩晕和心悸。副作用开始了。
没有告别。陆知远只是将一枚小小的、刻着奇异符文的金属片放在我掌心,触手温热。“这是‘同心引’,能穿透血衣楼的部分干扰屏障。若……事成,或……需要最后的援手……”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那力道沉重得如同托付一座山。
我点了点头,将那枚温热的金属片贴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陆知远,他儒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如渊,仿佛要将这一刻烙印。
转身,拖着依旧麻木疼痛的左腿,一步一步,走入通向地面出口的幽深甬道。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通往地狱的阶梯上。甬道的尽头,是通往城郊乱葬岗的秘道出口。
推开掩盖出口的腐朽棺木,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泥土的腥气和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惨淡的月光下,乱葬岗坟茔起伏,枯树虬枝如同鬼爪,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鸦啼。秘径图的入口,就在一座半塌的、爬满枯藤的古墓裂口深处。那裂口黑黢黢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深吸一口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压下针剂带来的眩晕和心悸。不再犹豫,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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