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我…要…醒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眼中最后那点属于“林晚”的挣扎彻底消失。那双空洞的眼睛缓缓闭上,头再次无力地垂落下去,仿佛所有的生机,连同那个会对我笑、会依赖我的女孩,都在那一瞬间被那冰冷的青铜彻底钉死、抽离。只剩下被贯穿的身体,悬吊在巨大的死亡齿轮上,像一面血腥而绝望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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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深处那场血腥风暴的余烬,仿佛还带着青铜齿轮的冰冷和铁锈的腥气,死死黏在我的皮肤上、骨髓里。医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却怎么也冲不散那股萦绕不去的死亡气息。惨白的墙壁,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床单,一切都白得晃眼,白得冰冷,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
我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硬地坐在病床边的塑料椅子上,视线死死锁在床上那个人影上。
林晚。
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勉强铺开的纸,毫无血色。氧气面罩覆盖了她大半张脸,透明的罩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随着她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时浓时淡。一根根管子从被子下延伸出来,连接着旁边冰冷运作的仪器,屏幕上闪烁的绿色线条和数字,是这具躯壳还“活着”的唯一证明。她左肩的位置被厚厚的纱布严密包裹着,隐隐透出一点暗红,像一枚不详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那场青铜地狱里的惨烈。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老赵低沉压抑的叹息,苏玥压抑的抽泣,医护人员进出的轻微脚步声,还有窗外城市那遥远而模糊的喧嚣……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无法进入我的意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惨白的床单,那微弱起伏的胸口,还有那根贯穿了她、也几乎同时贯穿了我的青铜巨齿,在脑海中反复闪现,碾磨着每一根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整天。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似乎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我混沌的视线猛地聚焦。
床上的人,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覆盖着眼睑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我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双手死死抓住了冰冷的金属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终于,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醒了!她醒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堤防,几乎要让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晚晚!我的晚晚回来了!
然而,这股汹涌的情感洪流,在撞上她眼神的刹那,瞬间冻结,凝固,然后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那眼神…
那不是林晚的眼神。
没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没有看到我的惊喜,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或痛苦。那是一片凝固的、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空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或者一个……碍眼的障碍物。那目光扫过我的脸,没有停留,没有波动,像掠过一块石头。随即,她的视线漠然地移开,扫过旁边激动得捂住嘴、泪水涟涟的苏玥,扫过一脸沉重和关切的老赵,最后落回惨白的天花板上,再无波澜。
“晚晚?你…你感觉怎么样?”苏玥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步,声音抖得厉害,“伤口疼不疼?渴不渴?”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那双冰冷的眼睛依旧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仿佛苏玥的声音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林晚?”老赵也上前一步,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严肃,“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一次,那双眼睛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转轴,从天花板上移开,落在老赵脸上。那眼神依旧冰冷,只是多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不耐烦?如同被打扰了休息的猛兽。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归于一片更深的沉寂。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拒绝的姿态冰冷而强硬,如同一扇轰然关闭的、拒绝任何沟通的厚重铁门。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苏玥的抽泣声哽住了,老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而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令人窒息的冰冷中凝固了。那眼神…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是“影”!那个在古寺黑暗甬道里、在雨林篝火旁投来冰冷一瞥的“影”!那个林晚昏迷前用尽最后力气警告的“另一个我”!
她真的醒了。而且,彻底主宰了这具身体。那个会对我笑、会依赖我的林晚,被那根青铜巨齿钉穿了肩膀,也被永远地钉在了过去的血色记忆里,再也…回不来了吗?
一种比绝望更深的冰冷,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我死死盯着她紧闭的双眼,那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林晚”的痕迹,只剩下令人心胆俱裂的陌生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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