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初开的世界里,仿佛失去了外界的参照,只能以日出日落(由世界核心散发光芒的明暗变化模拟)来计算。
转眼间,外界或许只是片刻,此界之内,已是百日过去。
这百日,被称为“混沌新生界”的“筑基百日”。
在秦陌于世界核心处持续不断地引导、衍化下,这片天地已然焕然一新,不再是当初那般只有清浊二分的蒙昧状态。
大地之上,出现了绵延起伏的灰色山峦,虽然植被稀疏,只有一些适应了混沌环境的、类似苔藓和蕨类的奇特植物顽强地生长着,但却充满了古老而坚实的气息。山间有溪流潺潺,汇聚成数条蜿蜒的河流,河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一种淡淡的混沌色泽,蕴含着微弱的生机与能量。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中央区域,被选定为了最初的聚居地——“初曦城”。
初曦城的建筑,大多采用此地特有的、蕴含寂灭之力的灰色岩石,以及部分熔炼后的金属构建,风格古朴而厚重。城市的中心,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宏伟殿宇——“界主宫”,虽然内部尚且简陋,但却是秦陌偶尔显化意志、与岳罡唐婉等人议事的场所,也是整个世界的信仰与权力核心。
城市外围,是由唐婉领导的“天工阁”开辟出的试验田。里面种植的,并非普通谷物,而是那些从“希望净土”带来的、经过混沌环境改良的“星尘苔”、“铁线蕨”以及成功培育出的“月华草”。这些灵植在此地长势极好,不仅提供了食物来源,其本身散发的灵气(混沌灵气的温和表现)也在缓慢改善着局部环境。
岳罡领导的“巡界卫”已然初具规模,约有五十余人,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他们身着由混沌金石混合其他材料打造的制式甲胄,手持蕴含寂灭气息的战戈,每日巡逻在初曦城周围以及一些重要的山川隘口。他们修行的,正是岳罡结合自身武道与秦陌传授的“混沌化墟手”基础篇,摸索出的“混沌战诀”,虽然粗糙,却威力不俗,能与这方天地的力量产生极佳的共鸣。
而所有的幸存者,无论是修士还是原本的普通民众,在这百日中,身体都或多或少地发生了一些变化。长期处于混沌之气的滋养下,他们的体质得到改善,寿元有所增长,甚至一些原本没有灵根的凡人,也隐约能感受到天地能量的流动,具备了修行的可能。一种新的、适应此界环境的、基于混沌之道与炼化墟力的修行体系,正在岳罡、唐婉以及一些原本修为较高的修士的共同努力下,缓缓萌芽。
整个世界,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景象。创世的伤痕被逐渐抚平,新的秩序与文明正在这片曾经的死寂之地上,顽强地生根发芽。
这一日,秦陌的身影自界主宫中显化而出。经过百日的沉寂与调和,他的气息虽然依旧未能完全恢复巅峰,但已然稳固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红润,那与天地相合的意蕴更加深沉内敛。他目光扫过初具规模的初曦城,感受着城中那不足百人、却充满了生机与信念的“烟火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抬头,望向那清澈而高远的混沌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世界的壁垒,看到了那无尽幽暗的归墟,以及潜藏在归墟深处,乃至更遥远之地的威胁。
“界已立,道已始。”
“然前路漫漫,强敌环伺。”
“这幽冥殿……绝不会就此罢休。而归墟之外,又是何等光景?”
“圣婴牺牲自身,助我成就此界,此因果,亦需偿还……”
“我所追寻的寂灭、混沌之上,又是何等风景?”
他知道,这百日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喘息。他所踏上的这条身合世界、自衍大道之路,前所未有,注定充满艰难险阻。但他道心坚定,毫无畏惧。
这方“混沌新生界”,便是他的道场,他的堡垒,也是他通往更高境界的起点。
星火已燃,终将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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