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宏大漠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祂是……钥匙,亦是……变数。” “源于归墟,超脱归墟。” “是旧轮回的终点,亦是……新轮回的……起点之一。” “其来历,不可言尽,言则因果缠身,大劫立至。” “汝只需知晓,善待之,或可得一线生机;恶待之,则万劫不复。”
答案依旧模糊,但却透露出惊天信息!圣婴竟是“钥匙”,与“轮回”相关!而且其因果之大,连归墟之眼都不敢尽言!
秦陌心中巨震,但表面不动声色。他消化着这个信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关乎他自身的道途:“我的寂灭大道,前路该如何走?如何才能真正的……超脱?”
眼球回应:“汝之道,已触及本源门槛。寂灭非终,乃过程之完结与新过程之预备。汝之前路,在于‘化虚’。将寂灭之意,化入虚空万界,成为法则背景,而非主动征伐。当汝之寂灭,成为宇宙呼吸般自然之事时,便是超脱之始。然,化虚之路,需遍历万界生灭,感悟无穷因果,非一蹴而就。”
“化虚……”秦陌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这个答案,为他指明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根本的方向,不再是追求个体的毁灭力量,而是成为宇宙循环的一部分,这与他之前的感悟不谋而合!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星钥碎片齐聚,归墟之门已开,门后等待的,是什么?所谓的‘归墟之秘’,究竟是什么?”
这一次,灰色眼球沉默了更久。其表面的星尘漩涡仿佛加速了旋转,那漠然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向了那扇千丈巨门之后。
最终,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门后,并非秘藏,亦非乐土。” “乃是‘轮回之核’。” “是当前宇宙周期,‘成住坏空’中‘坏空’阶段的……终点观测站与……重启装置。” “归墟之秘,即是‘宇宙轮回’之秘。” “踏入此门,汝将直面当前宇宙走向终结的‘真相’,并有……一次机会,参与或影响下一个宇宙周期的‘开启’。” “此乃大因果,大恐怖,亦是大机缘。” “生死幻灭,皆在一念。” “慎之……慎之……慎之!”
一连三个“慎之”,如同重锤敲击在四人心头!
宇宙轮回之秘!轮回之核!终点观测站!重启装置!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揭示了一个远超他们想象的宏大而恐怖的真相!他们苦苦追寻的归墟之秘,竟然是关乎整个宇宙生死的终极奥秘!
七彩男子和黑袍死灵脸上已无血色,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追求的永恒生机或死亡权柄,在宇宙轮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青袍道人也是面色凝重至极,显然这个答案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秦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震撼的真相,依旧感到一阵心悸。这已不是个人修道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整个存在的根基!
三问结束。
祭坛基座上的掌印凹槽光芒渐渐黯淡。那灰色的眼球深深“看”了秦陌一眼,又扫过圣婴,然后缓缓闭合,最终化作一团混沌气流,消散无踪。连同那座古老的祭坛,也如同沙砌一般,悄然瓦解,融入了灰色的沙滩,仿佛从未出现过。
海滩上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留下四位心神遭受巨大冲击的化神修士。
短暂的死寂后。
“宇宙轮回……重启……”七彩霞衣男子失魂落魄地喃喃道,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看向秦陌……怀中的圣婴!
“钥匙!祂是钥匙!得到祂,或许就能在轮回中占据先机!”贪婪瞬间压倒恐惧,他竟不顾一切地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抓向圣婴!
“找死!”秦陌眼神一寒,早有防备!裂虚刃瞬间出现在手,一道蕴含着化虚意境的寂灭刀芒后发先至,斩向七彩男子!
与此同时,那黑袍死灵也动了!但他并非攻击秦陌,而是身影一晃,试图绕过战团,直接冲向那扇千丈巨门!他似乎想抢先进入“轮回之核”!
唯有青袍道人长叹一声,并未参与争夺,而是身形缓缓后退,似乎选择了退出这场远超他预期的因果。
就在七彩男子的手即将触碰到圣婴,秦陌的刀芒即将斩中他,黑袍死灵即将冲入巨门范围的刹那——
被秦陌护在怀中的圣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和混乱惹恼了。
它再次睁开了那双纯黑的眼眸。
这一次,眼中没有怒意,只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漠然。
它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只是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仿佛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冲向圣婴的七彩霞衣男子,身形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疯狂和贪婪瞬间凝固,紧接着,他整个身体,从最细微的粒子层面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如同被橡皮擦从世界上抹去,连一点尘埃都没有留下。
而即将冲入巨门范围的黑袍死灵,也同样僵住,周身的死气、魂火、乃至他的存在本身,都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熄灭、湮灭。
眨眼之间。
两位化神初期巅峰的大能,烟消云散。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青袍道人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圣婴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再无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青烟,瞬间远遁,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滩上,只剩下秦陌,和他怀中那个眨了一下眼后,又恢复成天真无邪模样、甚至还打了个小哈欠的圣婴。
秦陌缓缓收刀,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海滩,心中波澜起伏,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低头,看着圣婴。
圣婴也抬起纯黑的眼眸,看着他,小嘴咧开,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模糊地叫了一声:
“爹……爹……”
秦陌沉默良久,最终,将圣婴紧紧抱在怀中。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扇已然洞开、门后是一片混沌色彩的千丈巨门。
宇宙轮回之核么?
真相也好,恐怖也罢。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他抱着圣婴,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扇通往最终奥秘的巨门。
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的混沌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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