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想……劝降?”石敢当眼睛一亮。
“未必是劝降。”林昊目光深邃,“或许,可以让他认清,谁才是真正能挽救大炎于水火、延续林家正统的人。谁,才是那个将大炎拖入亡灵深渊的罪魁祸首。”
他看向紫月:“紫月姑娘,对面军营中,死气浓度如何?”
紫月闭目感应片刻,睁开眼,唇角微勾:“中军帅帐附近,死气几乎微不可查,那杨老将军周身气血阳刚,正气凛然。但在左右两翼的几座营寨,尤其是左翼那座悬挂着‘张’字将旗的营盘,死气颇为浓郁,至少有数十名虚无教派的魔崽子藏在里面,还有个金丹中期的家伙。”
“左翼,‘飓风将’张狂?”石敢当立刻说道,“此人是林峰一手提拔的心腹,性情暴戾,对战虚无教派颇多暧昧,原来早已投靠!”
林昊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定计。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
林昊并未下令全军进攻,而是独自一人,骑乘妖虎,缓缓走出联军大营,来到赤水河畔,距离对岸朝廷大军营寨仅一箭之地。
他运起龙元,声音平和却如同滚滚雷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赤水原,传入对面十万大军的耳中:
“大炎前太子,林昊,请镇国公杨老将军,阵前一叙!”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堂堂正正之气。
顿时,朝廷大军阵营产生了一阵骚动。无数道目光投向河对岸那道独立的身影,暗金长发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龙威虽内敛,却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
中军帅帐帘幕掀开,一身戎装、须发皆白的杨破军,在几名副将的簇拥下,大步走出。他目光如电,隔着数百丈的河面,与林昊遥遥对视。
看着对岸那道与记忆中那个清秀温润少年截然不同、却更加挺拔霸烈的身影,杨破军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感慨,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同样运起真元,声音苍劲雄浑,回应道: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这一声“太子殿下”,让朝廷大军中的骚动更大了。许多老兵和将领都神色变幻,想起了多年前那位仁厚的太子。
“劳老将军挂念。”林昊拱手,语气带着对长者的尊重,“昊,今日前来,非为挑衅。只想问老将军一言。”
“殿下请讲。”
“老将军戎马一生,忠勇为国,所求为何?是效忠于那个引狼入室、勾结邪魔、欲以亿万生灵血祭换取力量的林峰?还是守护这大炎万里河山,庇护这天下亿万黎民?”
林昊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若老将军所求为后者,为何要与虎谋皮,为何要助纣为虐,为何要眼睁睁看着亡灵死气,侵蚀我大炎国土,看着虚无魔影,笼罩我大炎皇城?!”
声声质问,如同重锤,敲在无数将士的心上。关于皇城变故、亡灵传闻,军中早有流传,只是被严令封锁。此刻被林昊当众喝破,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杨破军脸色凝重,他何尝不知?只是身为臣子,有些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朝廷大军左翼,那座属于“飓风将”张狂的营寨中,突然爆发出数十道漆黑魔气!为首一名金丹中期黑袍人,厉声喝道:“杨破军!陛下有令,林昊妖言惑众,格杀勿论!还不动手?!”
同时,那数十道魔气化作凌厉攻击,并非射向林昊,而是直接罩向了阵前的杨破军及其亲卫!他们竟想借此机会,除掉杨破军这个不稳定因素,并嫁祸给林昊!
“保护国公!”杨破军的亲卫惊呼,纷纷上前抵挡。
杨破军须发戟张,怒喝一声:“张狂!尔敢!”他周身爆发出璀璨的金色罡气,就要出手。
但对方蓄谋已久,又是突然发难,眼看就有几名亲卫要被魔气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
“哼!魑魅魍魉,也敢放肆!”
一声冷喝如同来自九幽。对岸的林昊动了!
他并未跨过河面,只是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缠绕着混沌雷霆的暗金剑气,撕裂长空,后发先至,瞬间跨越数百丈距离,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名金丹中期黑袍人的额头!
那黑袍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护体魔气如同虚设,额头出现一个焦黑的小洞,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林昊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龙元之力隔空涌来,如同春风化雨,将笼罩向杨破军亲卫的那些魔气尽数荡开、净化!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朝廷大军,还是联军,所有人都被这隔空一指、拂袖解围的惊天手段震慑住了!
弹指间,金丹中期灰飞烟灭!这是何等实力?!
杨破军看着身边惊魂未定的亲卫,又看向对岸收指而立、面色平静的林昊,老将的心中,瞬间明白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看向左翼阵营中脸色惨白的张狂,以及那些惊慌失措的黑袍人余孽,声如洪钟,传遍全军:
“众将听令!左翼张狂,勾结魔人,谋害主帅,罪同叛国!给老夫拿下!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麾下儿郎们!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是谁在勾结邪魔,祸乱江山!又是谁,在关键时刻,救老夫于魔爪之下!太子殿下归来,乃天意也!我等身为大炎军人,当追随明主,涤荡妖氛,护我河山!”
杨破军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决绝与正气,响彻云霄。
他麾下的嫡系部队首先响应,怒吼着转向左翼营寨。其他许多本就对现状不满、或心存疑虑的将领和士兵,在经历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后,也纷纷调转刀枪!
“追随镇国公!追随太子殿下!”
“涤荡妖氛!护我河山!”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在赤水原上响起。朝廷十万大军,顷刻间土崩瓦解,大半倒戈!
张狂和残余的黑袍人见大势已去,试图突围,却被愤怒的将士们团团围住,很快便被淹没。
林昊隔河望着这一切,知道赤水原之围已解。他不仅兵不血刃地收服了十万大军,更赢得了杨破军这位军方巨擘的效忠。
通往皇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已然洞开。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三百里的空间,落在了那座巍峨却又死气沉沉的皇城之上。
林峰,柳如烟……你们的末日,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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