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它们梦见自己变成红彤彤的果子,梦见你咬它们的时候,先闻到一股甜香,再尝到一点酸,然后笑得像捡到糖。”
晓阳咯咯笑出声,笑声惊动了一只路过的白蝴蝶,它扑扇翅膀,从草莓藤飞到油菜尖,最后落在林老太的草帽檐,像一枚活的发卡。
临近晌午,赵秀兰在厨房喊吃饭。林老太应了一声,却没急着走,而是带晓阳到井台边,教他洗手。井水刚打上来,带着夜里的寒气,晓阳被冰得直缩脖子,却舍不得松手,他把脸也埋进掌心,任水珠从指缝滴落,在阳光下闪成一串小小的彩虹。
“地里的土,要洗干净,不然吃饭会牙碜。”林老太用旧毛巾给他擦脸,毛巾上印着褪色的“喜”字,边缘已经磨成毛边,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松软香味。
午饭简单:玉米面粥、蒸红薯、一盘凉拌黄瓜,还有早上张婶送来的新土豆,切了丝,用干辣椒爆炒,边缘焦黄,咬一口,“咔嚓”一声,里面是绵软的沙。晓阳吃得满嘴流油,忽然想起什么,跳下板凳,跑到院里,又飞快跑回来,手里举着那颗刚冒头的小草莓。
“妈,给你留的,最大的!”
草莓还是青白色,顶端微微泛红,像害羞的小姑娘。赵秀兰愣了一下,笑着接过,却在孩子转身时,悄悄把草莓递给林老太。老人摇摇头,又把它放回晓阳碗里:“甜不甜,得先让辛苦的人尝。”
晓阳咬了一小口,酸得眯起眼,却咧嘴笑:“酸也甜!”
午后,蝉声扯成一片。林老太把竹椅搬到槐树下,教晓阳编草蚱蜢。她手指灵巧,几根狗尾巴草在掌心翻飞,不一会儿,一只绿莹莹的“昆虫”就活了,长腿一蹬一蹬,仿佛随时会跳上菜地。
晓阳学着奶奶的动作,却总把草茎拉断,急得鼻尖冒汗。林老太也不急,把断草接起来,继续教他:“编草和种地一样,急不得,一急,草就断了;一慢,草就软了。得顺着它的性子,它才听你的话。”
日影西斜,草蚱蜢终于成型,虽然歪歪扭扭,却有一股倔强的可爱。晓阳把它放在草莓藤旁,让它“守护”那颗即将变红的果实。
傍晚,林建国从地里回来,裤脚沾满泥点,像绣了一圈褐色的花边。他手里拎着一串玉米,棒子饱满,须子还泛着青绿。晓阳扑过去,被爸爸一把举过头顶,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明儿收早玉米,晓阳去不去?”
“去!”孩子声音清脆,像折断的嫩黄瓜。
赵秀兰把洗澡水烧好,倒进大木盆,水面漂着几片晒干的槐叶,据说能止痒。晓阳脱得精光,坐进盆里,水刚好没过胸口,他用手掌拍水,溅起一片碎银。林老太坐在旁边,用丝瓜瓤给他搓背,嘴里哼着老调:
“槐树槐,煮黄汤,谁家小孩洗衣裳……”
歌声轻得像烟,飘出小院,飘进暮色,和远处炊烟、蛙声、还有张婶家偶尔传来的咳嗽混在一起,构成清溪村最普通的夜晚。
夜深了,月亮像被井水浸过,润得发白。晓阳躺在炕上,怀里抱着那只草蚱蜢,耳边是奶奶均匀的呼吸。他偷偷睁眼,透过窗棂,看见院角的菜地——月光下,油菜、小麦、草莓,一排排站着,像一支小小的军队,安静却有力量。
他在心里默念:“你们好好长,我也好好长。不管以后去哪儿,我都带着你们的味道。”
风从篱笆缝钻进来,带着微凉的土腥味,像大地偷偷递来的信。孩子翻了个身,把草蚱蜢贴紧胸口,终于沉入梦乡。梦里,油菜开花了,一片金黄;草莓结子了,满藤通红;而他,站在地中央,张开手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阳光的暖、草木的香、还有奶奶那句话——
“只要心里装着土,搬到哪里,都能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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