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脉的夜,是淬了冰的冷。林澈扶着气息奄奄的林啸天,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布满碎石的山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父亲后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他半个肩头,温热的触感混着山间的寒气,让他心头发紧。
身后的马蹄声像催命的鼓点,隔一段距离就会传来林伯暴怒的呼喊:“林澈!你跑不掉的!把剑神玉佩交出来,我还能留你父亲全尸!”
墨老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灰白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稳稳地为众人开路。张叔断后,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警惕地盯着身后的黑暗,每一次转身,都能看到远处火把的光芒又近了几分。
“少爷,再坚持三里路,前面有处干涸的山洞,能暂时躲一躲。”墨老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林伯的人骑马追得快,但山路崎岖,他们不敢贸然深入,我们能争取半个时辰的喘息时间。”
林澈点点头,咬着牙加快脚步。怀里的林啸天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咳在林澈的衣襟上,带着刺鼻的腥气。“澈儿……咳……别管我了……你带着墨老和张叔……走……”
“父亲!您别说话,保存体力!”林澈急忙捂住父亲的嘴,眼眶发热,“我们很快就能到苍云城,找到解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啸天虚弱地摇了摇头,眼神却带着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七绝散的余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若不是靠着一股执念撑着,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可他不能倒下,他还要看着林澈重振林家,看着林伯父子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兽吼,紧接着,是无数妖兽奔跑的“轰隆隆”声,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墨老脸色骤变,停下脚步:“不好!是兽潮!肯定是之前石室爆炸的动静惊动了山脉深处的妖兽!”
林澈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逼近,伴随着妖兽的嘶吼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快走!进山洞!”墨老大喊一声,率先朝着不远处的山洞跑去。
林澈扶着父亲,紧随其后。张叔则断后,挥舞着短刀,试图阻挡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低阶妖兽。可妖兽数量太多,而且越来越多,很快就将张叔逼得连连后退。
“张叔!快进来!”林澈在山洞门口大喊。
张叔咬了咬牙,最后砍倒一头扑上来的野狼,转身冲进山洞。墨老立刻用一块巨石挡住洞口,只留下一道狭小的缝隙,勉强能观察外面的情况。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勉强看到众人的轮廓。林澈将父亲轻轻放在地上,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张叔则靠在洞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林澈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墨老凑到缝隙边,观察了片刻,脸色凝重地说:“情况不太好。兽潮的规模比我预想的要大,而且有不少淬体境的妖兽。林伯的人好像也被兽潮困住了,暂时过不来,但他们肯定在外面等着我们出去。”
林澈心中一沉,没想到刚摆脱林伯的追杀,又遇到了兽潮。现在他们被困在山洞里,前有兽潮,后有追兵,简直是绝境。
“父亲,您感觉怎么样?”林澈蹲下身,握住父亲的手。父亲的手冰凉,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让他心中满是担忧。
林啸天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他看着林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林澈急忙凑过去,将耳朵贴在父亲嘴边。
“澈儿……苍云城……苏家……有七绝散的解药……线索……”林啸天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说完这句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父亲!父亲!”林澈大声呼喊着,可父亲却再也没有回应。他伸出手,探了探父亲的鼻息,还好,气息虽然微弱,但还在。
“少爷,别激动。”墨老拍了拍林澈的肩膀,“老爷只是暂时昏迷,只要我们能尽快赶到苍云城,找到解药,他就还有救。而且老爷刚才说的话很重要,苍云城苏家有解药的线索,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林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赶到苍云城。
“墨老,您知道苍云城苏家吗?”林澈问道。
墨老点了点头:“苍云城苏家是当地的大家族,主要经营药材生意,实力不弱,在苍云城有一定的话语权。不过我听说,苏家最近和黑虎帮走得很近,不知道会不会和林伯有关联。”
“不管有没有关联,我们都必须去试一试。”林澈眼神坚定,“这是父亲给我们的线索,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张叔靠在石壁上,休息了片刻,体力也恢复了一些。他看着林澈,开口说道:“少爷,墨老,外面的兽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去,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山洞里。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山洞后面好像有一条小路,或许能通到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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