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实在想不起老侯爷有没有带小姐进过宫,不过,小姐自幼爱读书他是知道的,也就没再去细想,而是认真地看着凌云捣鼓。
从混了芝麻油的罐底提了清液,混了草木灰水再次澄清,提取……最后,凌云把得到的两小罐子散发着怪味的水,分别倒进两个大的陶盘里。
缓慢而重复的过程看得小七一愣一愣的。
但他没有再次出声询问,小姐总是能做出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来,他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惊讶于,这些水到底怎么用,那个竹管子为什么能让罐子里的水自己流到另一个罐子里去?
“好了,现在就等这些水蒸发掉了。”凌云长吁一口气,双手合十抱在胸前,像在做着什么仪式。
她闭上眼,嘴里小声念叨着:“上帝啊,看在他救了小七哥哥的份上,请您让我成功吧。”
凌云的声音极小,小七只见到她嘴唇翕动,含糊的听到小七哥哥几个字。他以为,他的小姐在念叨天界的咒语。
凌云是雷神降世的事,在回到皇城以后,被跟着去南诏的姑娘们传得神乎其神。小七当然听了不知多少遍,对他的小姐,他更是深信不疑。
不然,怎么解释小姐出生就带来天雷劈了祠堂,老夫人想淹死她,自己反被雷劈死在井里的事实?
小七学着凌云的样子,也双手合十抱在胸前,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帝啊,我不知道您是哪里的神仙,但小姐信您,我也信您。”
“请您实现小姐的愿望吧!让她成功,让她不再为了我,而背上对萧天宇的负罪感!”
做完一切,凌云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小七说:”让人守着,火盆撤了,我每天都会来看的。“
回到安乐侯府,已经是深夜。
凌云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间睡,但见萧天宇房里不亮着灯,还是走过去轻轻敲了门。
她敲得极轻,可谁知才敲了第一下,里面就传出了萧天宇欣喜的声音:“云儿,是你回来了吗?”
无奈,凌云只得推门进屋。冬夜的风已经很冷了,寒风吹得靠在床上的萧天宇打个个激灵。
“是伤口痛睡不着吗?”凌云问。
萧天宇一笑,忍着伤口深处一阵一阵跳动的刺痛,温柔地道:“没有,伤口一点也不痛了。只是,你一直没回来,我,睡不着。”
萧天宇低下头,看着,似乎是有些害羞。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伤口因为下意识抬了抬手,钻心一样的疼痛。
他不能让凌云看到自己,没法忍住疼的扭曲表情。
凌云确实没留意他刻意的低头,她留意到一旁那一碗满满的粥,和两碟完全没有动过的小菜。
凌云皱了皱眉,带着些情绪道:“怎么?晚饭也没吃?”
“你不在,我也不想吃。”萧天宇一副‘我就是要撒娇,你能怎么样’的表情。
凌云无奈,只得道:“要不,我现在给你弄点吃的?”
“你做的吗?你做的话,我就吃。”萧天宇眨眨眼,眼里带着期待。
凌云皱眉哼出一个鼻音,对着这个总是撒娇的侯爷,自己好像不怎么会拒绝啊!行吧,自己也确实有些饿。
她拿起桌上的碗盘出了门,往厨房去。
门刚一合上,萧天宇憋着的那口气就彻底泄了。整个人瘫软下去,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待喘过这口气,他才颤抖着手,掀开被子,拉开裤腰——大腿外侧,三个已经青紫的指甲印清楚地说明了他刚才忍得多辛苦。
萧天宇看着那印子,自言自语道:“好在,这个位置,你现在不会看到。”他长吁一口气,费力躺平。
盖好被子,萧天宇盯着房梁:“云儿去给我做吃的啦!嘿嘿!”
继而,他又失笑地摇摇头,“她做的,能吃吗?嘿嘿!”
嘴角向上勾起,萧天宇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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