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店顶层,专属房间内一片寂静。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京都的霓虹喧嚣,只在地毯边缘投下几道模糊的光影。顾淮舟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张防水便签纸。
纸上的字迹冷硬、锋利,力透纸背,带着那人一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把汤喝完。胃药在袋底。沈明薇给的。」
沈落。
两个字无声地在心尖滚过,带着一种陌生的、沉甸甸的灼热感。他摊开手,旁边深蓝色保温袋的底部,静静躺着一盒印着外文的胃药。沈明薇给的?还是……他?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久久不散。那碗温热的参汤下肚,奇迹般抚平了翻江倒海的胃痛和透支的虚脱,连同那份被沈明薇点破又被落羽复杂眼神搅乱的心绪,似乎也暂时被这暖意熨帖了。然而,“报恩还债”四个字,依旧像冰冷的枷锁,沉重地套在他的心上。只是这枷锁的内壁,似乎被什么东西悄然撬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光和热。
他将药盒和便签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那微硬的棱角抵着心口,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巨大的疲惫终于彻底将他淹没,他放任自己沉入短暂无梦的黑暗。
清晨的光线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窗帘缝隙唤醒了他。顾淮舟睁开眼,身体残留着昨日的疲惫,但精神却清明了不少。胃里温润空旷,不再有那尖锐的绞痛。他坐起身,昨夜的一切清晰回放——片场濒临崩溃的自己,沈落送来的汤和药,那张强势的便签,还有……沈落捏碎陆骁手机时,那双如同淬了寒冰、宣告着“我的人”的眸子。
那三个字,此刻在安静的清晨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清晰的回响。
他甩甩头,将这份危险的悸动压下去。洗漱,换衣。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红血丝未褪,但那份死寂般的麻木似乎消散了些许,透出一点属于活人的生气。他将洗净的白瓷汤盅和叠放整齐的深蓝色保温袋放在一起。
推开休息室的门,片场特有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松节油、旧木料、咖啡因。时间尚早,工作人员还在做着准备工作。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监视器区域。
沈落果然在那里。
他依旧穿着昨天那件深灰色羊绒衫,靠在一张高背导演椅上,侧脸对着顾淮舟的方向。晨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的气场,但顾淮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疲惫。他手里拿着一份剧本,视线却并未聚焦在字句上,反而有些放空,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正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顾淮舟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这样的落羽……有些陌生。那个永远掌控一切、锋芒毕露的沈落,似乎正被某种无形的困扰拉扯着,显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痕迹。
就在这时,落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四目猝然相对!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落羽眼中的那丝疲惫和来不及收起的痛楚,瞬间被惯常的锐利审视覆盖,如同被惊扰的猛兽竖起了全身的防御。但那层冰封的锐利之下,顾淮舟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真实的狼狈。
“醒了?”落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平静。
“……嗯。”顾淮舟应了一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依旧按压着太阳穴的手指上,“沈少……不舒服?”
落羽按压的手指极其细微地一僵,随即放下,姿态恢复成无懈可击的矜贵疏离,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对方的错觉。“没事。”他简短地回应,视线扫过顾淮舟的脸,“气色好些。汤喝了?”
“喝了。谢谢沈少,也……麻烦代我谢谢沈小姐。”顾淮舟将手中的保温袋往前递了递。
“放着。”落羽没有伸手去接,目光转向匆匆走过来的王导,“王导,准备得如何?”
王导连忙堆起笑脸:“都准备好了沈少!按您的吩咐,开工时间推迟了两小时,让淮舟多休息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落羽的脸色,搓着手,“就是……陆少那边……”
落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怎么了?”
“陆少的助理一早就打电话来,说陆少手腕受伤了,挺严重的,要我们剧组给个说法……”王导额角渗出细汗。
“说法?”落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让他直接来找我。星辰集团法务部的律师函,随时可以给他一个‘说法’。”
王导一哆嗦,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言,赶紧转身去安排工作。
顾淮舟沉默地将保温袋放在落羽座椅旁边的空位上。转身走向化妆间时,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在他放下袋子的瞬间,落羽极其迅速地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的小药瓶,飞快地倒出两粒白色药片,仰头干咽了下去。动作快得近乎仓促,带着一种不愿被任何人窥见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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