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舟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所有激烈情绪已被强行压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挺直脊背,像一把骤然出鞘又瞬间归鞘的利刃,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都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色泽。他悄无声息地转身,没有走向电梯,而是走向了另一侧的消防通道。冰冷的水泥台阶一级级向下,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他此刻沉寂的心跳。
他不该看,不该听,更不该有任何感觉。
他没有资格。
他只需要记住——沈落是债主,是老板,是他通往影帝之路的踏板。仅此而已。
至于心里那点刚刚萌芽、还未来得及看清形状的异样情愫…让它烂在泥里吧。他不喜欢沈落,也永远不会喜欢。他以后,只需要报恩。用一座座影帝奖杯,还清这份“饲养”的债务。
第二天片场,气氛有些微妙。
落羽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淮舟的变化。那人依旧准时到场,台词精准,表演无可挑剔,甚至比以往更加专注、更加…无懈可击。然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当落羽像往常一样走近监视器,顾淮舟会不着痕迹地侧身,拉开微妙的距离。
当助理递上落羽吩咐准备的润喉茶时,顾淮舟只是疏离地点点头:“放那儿吧,谢谢。”
当落羽在拍摄间隙随口问他对某段剧情的理解时,顾淮舟的回答礼貌、专业、周全,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再也窥不见半分真实的情绪流动。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平静得像两潭结了薄冰的湖水。
落羽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昨晚在酒店大堂遇见小姑沈明薇,被她抓着抱怨了一通家族事务,顺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领——这本是姑侄间再寻常不过的互动。难道…被顾淮舟看见了?那也不至于啊?
“淮舟,”落羽在顾淮舟下场休息时,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带着审视,“你状态不对。”
顾淮舟停下脚步,微微垂眸,避开了落羽的直视:“抱歉沈少,我会调整。” 声音平稳无波。
“因为昨晚?”落羽单刀直入。
顾淮舟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随即抬起眼,唇角甚至勾起一个极其标准、却毫无温度的公式化微笑:“沈少说笑了。昨晚我收工后直接回了房间研读剧本,并未留意其他。”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清晰而冷静,“沈少的私人事务,与我无关。我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职责。”
“位置?”落羽眯起眼,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顾淮舟这副急于撇清、公事公办的态度,比之前的愤怒和抗拒更让他不悦。
“是。”顾淮舟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宣读判决,“我是星辰娱乐的签约艺人顾淮舟,沈少您是星辰的掌舵人。我的职责,是演好每一个角色,直至完成协议目标——为您捧回影帝奖杯。”他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却疏离,“仅此而已。”
落羽盯着他,试图从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找出一点裂痕,一丝伪装。然而没有。顾淮舟的眼神坦荡而空洞,仿佛真的将那些若有似无的牵绊、那些深夜递来的暖意、那些雨中伸出的手…统统抹去,只留下一个纯粹的执行者。
好一个“仅此而已”!
落羽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了往日的慵懒掌控,反而透着一丝冰冷的戾气。他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顾淮舟笼罩,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对方冰冷的耳垂,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如同逗弄笼中之鸟。
“顾淮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磁性,“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只是我精心打造的一件‘作品’。”他刻意加重了“作品”二字,“别让多余的情绪,毁了这件作品的完美。”
顾淮舟的身体在他靠近的瞬间僵硬如石,却在听到“作品”二字时,奇迹般地放松下来。他甚至微微扬了扬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沈少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件需要被妥善保管、精心打磨的‘物品’。不该有的心思,一分都不会有。”
落羽的瞳孔骤然收缩。顾淮舟话语里的自我物化和那份死寂的认命,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了他掌控一切的优越感里。
「宿主!黑化值…没变,还是70%…但信任度暴跌到50%了!而且…而且他好像给自己上了把锁!」小笼包的声音带着哭腔。
落羽看着顾淮舟平静无波地转身走向化妆间,挺直的背影如同一柄插入冰原的孤剑。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第一次感到事情的发展,似乎脱离了他预设的轨道。
这只小金丝雀,不仅学会了筑墙,还亲手浇铸了一把锁,将他刚刚撬开一丝缝隙的心门,彻底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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