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开始变着法子搜罗好东西“赏”给柳言风。
上好的金疮药?——“府库里翻出来的,放那儿也是落灰,赏你了!省得你伤口好得慢,还得本少爷伺候!”
质地柔软、最适合养伤时穿的云锦里衣?——“裁缝做小了!本少爷才不穿!便宜你了!”
甚至还有一柄未开刃、但做工极其精良的短匕(比之前抽屉里那把更高级)?——“拿着防身!下次…下次再有不开眼的,别傻站着!” 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忽,耳根微红,像是想起了那日的惊险,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些“赏赐”,不再像丢在石阶上的包袱,而是被温落用一种别扭的方式,或塞进柳言风手里,或直接放在他床头。每一次,他都会配上那骄横的“赏你了”、“便宜你了”,但每一次,那眼神里的关切和…某种笨拙的补偿欲,都清晰可见。
柳言风照单全收。他沉默地换上新衣,沉默地将匕首贴身收好,沉默地喝着温落端来的每一碗苦药。他依旧抱着那个靛蓝色的粗布包袱,只是抱得不再那么紧,仿佛它已不再是唯一的慰藉。
他开始回应温落那些颐指气使的“命令”,并且做得更好。
“小哑巴!墨太淡了!”
柳言风沉默地拿起墨锭,多磨几圈,墨汁浓黑发亮。
“小哑巴!这花怎么画都画不好!”
柳言风沉默地走到矮几旁,没有动笔,只是伸出手指,在温落画歪的花枝旁,虚虚地勾勒了一个更流畅的弧度。
温落眼睛一亮,立刻顺着那虚影画下去,虽然依旧歪扭,但明显好了些。他得意地翘起小鼻子:“哼!算你有点用!”
柳言风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他会在温落午睡时,抱着包袱坐在廊下,目光不再是空洞的警惕,而是沉静地扫视着庭院,如同守卫领地的孤狼。当温落醒来,趿拉着鞋走出房门时,他的目光会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确认。
温落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无声的守护。他会在阳光下伸懒腰,会指着新开的石榴花让柳言风看,会絮絮叨叨说着府里的趣事(虽然柳言风从不回应),仿佛柳言风不再是捡来的“玩意儿”,而是暖阁里一个理所当然的存在。
一天午后,温落吃着厨房新做的玫瑰酥,香甜的碎屑沾了满嘴。他吃得开心,随手拿起一块,看也没看,就塞向旁边沉默磨墨的柳言风:“喏!赏你的!新做的,甜得很!”
那动作如此自然,带着一种分享的熟稔。
柳言风磨墨的手顿住了。他看着递到嘴边的、沾着温落指印和玫瑰馅儿的酥饼,又抬眼看向温落。温落正眯着眼享受嘴里的甜,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松鼠,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
柳言风沉默地看着他。许久,在温落疑惑地看过来时,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姿态,微微低下头,就着温落的手,轻轻咬了一小口那块玫瑰酥。
香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比蜜饯更甚。
温落似乎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上被咬了一口的酥饼,又看看柳言风低垂的、显得异常温顺的眉眼。小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总是骄横或别扭的表情,第一次,毫无阻碍地绽放出一个纯粹的、带着点傻气的、大大的笑容。阳光落在他脸上,将那笑容映得格外明亮。
“甜吧?本少爷就说好吃!”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自己也咬了一大口,笑得眉眼弯弯。
柳言风看着那明媚的笑容,口中玫瑰酥的甜味仿佛一直渗进了心底最深处。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温落看不见的角度,唇角终于不再是转瞬即逝的弧度,而是清晰地、轻轻地向上弯起。
「黑化值:90.0%。宿主,恭喜你,玫瑰酥的胜利。」小笼包的声音带着笑意。
暖阁里,墨香、药香、玫瑰酥的甜香交织。一个笑得没心没肺,一个唇角微弯,沉默磨墨。那曾坚不可摧的冰层深渊,已化为一片浸润在暖阳与甜香中的、生机初显的土壤。驯狼者埋下的种子,早已破土而出,在无声的守护与笨拙的关心中,悄然开出了第一朵名为“靠近”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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