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欲言又止,看着柳言风那单薄的身板和后背大片狰狞新肉的伤口,显然觉得这不可能。柳言风依旧沉默,只是抱着包袱的手指微微收紧。
“看什么看!本少爷说行就行!” 温落像是被看得恼了,一把抢过奶嬷嬷手里的药膏和纱布,没好气地丢在柳言风脚边,“喏!自己弄!弄不好活该疼死!省得浪费药材!” 说完,他像是怕沾染上药味,噔噔噔跑得远远的,窝在软榻上拿起一本画册,胡乱翻着,眼神却时不时地、极其隐晦地飘向柳言风的方向。
柳言风看着脚边的药膏和纱布,又看了看自己根本无法反手够到的后背伤口。空气似乎凝滞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言风没有动。温落翻画册的“哗啦”声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在温落又一次状似无意地瞟过来时,柳言风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他捡起药膏和纱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僵硬,试图反手去够后背的伤处。动作笨拙而艰难,手臂扭曲成一个别扭的角度,指尖离伤口还有很远,反而牵扯到新肉,痛得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就在他咬着牙,准备再次尝试那近乎自虐的动作时——
“笨死了!看着就烦!”
一声带着浓浓不耐烦的童音在身侧响起。温落不知何时已经丢开了画册,站在了他面前,小脸上依旧是那副嫌弃到不行的表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一把抢过柳言风手里的药膏,动作粗鲁。
“转过去!蠢木头一样杵着!” 温落命令道,声音又急又冲,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火。
柳言风身体僵住,没有动,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冰冷的审视。
“快点!磨蹭什么!本少爷手都举酸了!” 温落催促,小脸因为“不耐烦”而微微涨红,眼神却避开了柳言风的目光,只死死盯着他后背的伤口,仿佛在强忍着厌恶。
僵持了几息。柳言风眼底的冰寒与审视,在对上温落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一丝…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别的什么情绪的眼神时,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极其缓慢地、带着十二万分的戒备,转过了身,将那片布满新肉伤口的、毫无防备的后背,暴露在温落面前。
温落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柳言风能听到那细微的声音),然后,那沾着冰凉药膏的手指,带着一种与其嫌弃语气截然相反的、近乎小心翼翼的轻柔,落在了那狰狞的伤口边缘。
柳言风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预想中的粗暴和疼痛并未到来。那指尖的动作极其笨拙(确实是笨拙,温落努力演着),涂抹药膏时甚至因为“手抖”而轻重不一,偶尔碰到新肉还会引来细微的刺痛。但那份刻意放轻的力道,那份努力避开最脆弱处的谨慎,还有那指尖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都无比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这笨拙的、小心翼翼的、与他口中嫌弃截然相反的…“温柔”?
柳言风的身体依旧紧绷如铁,低垂的眼睫却剧烈地颤动起来。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后背传来的触感,与怀中粗布包袱残留的微弱暖意,还有那日被引导时手背上的温热…几种感觉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上他冰封的心核。98.0%的黑化值冰层发出细微的呻吟,裂缝悄然蔓延。
温落胡乱地把药膏抹开,又用纱布笨手笨脚地缠上,打了个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的结。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艰巨又肮脏的任务,立刻退开好几步,用力甩着手,仿佛要甩掉什么不洁的东西,小脸皱成一团:“臭死了!下次再也不要本少爷动手!笨死了!” 他一边嫌弃地抱怨着,一边飞快地跑回软榻,用那本画册把自己整个脸都埋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红得滴血的耳朵尖。
廊下,柳言风僵硬地站着。后背那歪扭的纱布下,药膏的凉意丝丝缕缕渗入,却奇异地压下了新肉生长的麻痒刺痛。他缓缓抬起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轻轻碰了碰那个歪歪扭扭的纱布结。粗糙的指尖划过粗糙的纱布表面。
他再次转头,看向那个把自己埋在画册里、只露出通红耳朵的小小身影。这一次,那幽暗眼底翻涌的,不再是纯粹的恨意和戒备,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混乱的旋涡。困惑的涟漪,第一次压过了冰冷的杀机,无声地扩散开来。
「黑化值:97.7%。宿主,你的耳朵…演得有点用力过猛。」*小笼包憋着笑。
画册后面,温落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气急败坏:「闭嘴!再说扣你小鱼干!」 那通红的耳朵尖,似乎更红了些。
暖阁里,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一个埋在画册下“羞愤”,一个立在光影里沉默。那无声的冰层,在笨拙的触碰和混乱的感受中,又悄然融化了一角。驯狼者埋下的种子,在名为“困惑”的土壤里,扎下了第一缕细微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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