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相府这方暖阁里,滑得如同指缝间的细沙。表面的平静下,暗流在无声改道。
柳言风依旧抱着那个靛蓝色的粗布包袱,如同抱着一个沉默的盾牌,也像护着一簇微弱的余烬。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而是会在廊下有阳光的地方,靠着柱子,闭目养神。只是怀里始终抱着那个包袱。温落对此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个碍眼但被允许存在的摆设。
“小哑巴!过来!” 温落趴在铺着宣纸的紫檀木矮几上,手里抓着一支蘸饱了墨的狼毫,小脸上沾了几点墨渍,正对着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皱眉头。他头也不回地招呼,语气是惯有的骄横,“本少爷要画花!你给本少爷按着纸!风吹得烦死了!”
柳言风沉默地起身,走到矮几旁。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垂眸看着温落沾了墨迹的小手,又看了看那张被微风吹拂、边缘轻轻卷起的宣纸。片刻后,他才伸出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按住了宣纸靠近自己这一侧的两个角。动作有些生硬,带着疏离。
温落仿佛没察觉他的迟疑,自顾自地提笔,对着窗外的玉兰,煞有介事地开始“挥毫”。他的画技…嗯,非常符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公子。笔下的玉兰枝干歪扭,花瓣大小不一,墨迹还常常晕染开一小团。
“哎呀!又糊了!” 温落懊恼地叫了一声,小脸垮了下来,随手把那支沾满墨的笔往旁边一丢,正巧丢在柳言风按着宣纸的手背上!
漆黑的墨汁瞬间在他手背上洇开一小片。
柳言风的手猛地一缩,像是被烫到。他倏地抬头看向温落,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被冒犯的寒意和一丝探究。
温落似乎也被自己这“失手”吓了一跳,圆溜溜的眼睛瞪大,看着柳言风手背上那片刺目的墨黑,小嘴微张,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慌乱。“啊…抱、抱歉…” 声音小小的,带着点无措,甚至忘了自称“本少爷”。他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抓过一块干净的布巾,下意识地就想去擦柳言风手背上的墨渍。
那白皙柔软的小手抓着布巾,带着点笨拙的急切,朝着柳言风的手背伸去。
柳言风的身体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地就想挥开这只手!这动作太近了,近得让他想起那日庭院里,覆在他手背上引导出破空一“咻”的触感!危险!警惕!
然而,温落的手在即将碰到他手背的前一刻,却猛地停住了。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小脸上那点慌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了似的骄矜和强撑的镇定。他飞快地把布巾塞进柳言风另一只手里,别开脸,声音重新变得硬邦邦的:“…自己擦!笨手笨脚的…连张纸都按不好!” 说完,他气鼓鼓地转身跑进内室,“砰”地关上了门,仿佛刚才那点“歉意”和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无比丢脸。
廊下,只剩下柳言风一人。他低头看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雪白的布巾,又看看自己手背上那片刺目的墨黑。布巾柔软干净,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刚才…温落那瞬间的慌乱和无措…还有他下意识伸过来的手…
柳言风沉默地站着。良久,他缓缓抬起那只沾了墨的手,没有用布巾去擦,而是用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摩挲了一下那片温凉的墨迹。粗糙的指腹感受着墨汁的滑腻,那冰凉的触感,却仿佛带着一丝…属于温落指尖的、残留的、微不可察的温热?
他再次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这一次,那幽暗眼底翻腾的恨意深处,困惑的涟漪似乎扩大了一些。98.2%的黑化值冰层之下,某种坚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仿佛被那笨拙塞过来的布巾和那瞬间的慌乱眼神,悄然磨去了一点点锋锐。
「目标情绪波动:困惑值上升,警惕值下降0.5个百分点。黑化值:98.0%。宿主,你这一‘墨’惊‘狼’,效果拔群啊。」小笼包精准播报。
内室里,温落并没有在生闷气。他靠在内室门板上,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正用一块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墨渍。意识里的声音平静无波:「狼崽子不怕鞭子,不怕棍棒,甚至不怕死。但突如其来的、不合身份的‘笨拙’和‘失态’…最能搅乱一池死水。」 他擦干净最后一根手指,将帕子丢进水盆。「让他猜。猜得越多,冰缝裂得越大。」
柳言风后背的鞭伤,痂皮开始大片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换药的日子到了。
温落捏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嫌弃地看着奶嬷嬷端来的药膏和干净纱布:“味道难闻死了!拿走拿走!本少爷才不要碰!” 他挥着小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奶嬷嬷一脸为难:“小公子,这…言风后背的伤,总得有人给换药上药啊,老奴…”
“烦死了!” 温落不耐烦地打断她,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旁边沉默站着的柳言风身上,小手一指,“让他自己来!多大点伤!” 语气骄纵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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