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柳言风指节捏得竹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手背上残留的触感滚烫,像烙印。那“咻”的破空声还在耳中尖啸,撕裂了他对温落全部的认知——废物?那瞬间引导他爆发出非人力量的精准和力道,冰冷强悍,绝非偶然!
可温落那受惊兔子般逃窜哭喊的模样…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屈辱感啃噬着他,99.2%的黑化值深渊浊浪翻涌。恨意依旧盘踞,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流着毒液的裂缝,里面滋生出的,是对那毁灭性力量的病态贪婪。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属于温落的房门,眼神淬毒。
温相书房,烛火融融,却驱不散一室沉凝…主要是温丞相紧锁的眉头带来的。
灰衣人如同融在书架旁的阴影里,声音平板无波,只陈述所见:“……小公子于庭院戏耍竹竿,不慎脱手飞向柳言风。柳言风接住,动作较寻常孩童迅捷。小公子兴起,命其仿效己之动作,柳言风挥竿生硬。小公子不耐,近前拍打其手腕,二人推搡间,柳言风不知怎地,忽地挥竿,力道颇大,轨迹略异,破空有声。小公子似被此声所惊,面色发白,奔回屋内闭门不出,口中直呼‘吓人’。”
温丞相正揉着眉心,闻言动作一顿,脸上瞬间只剩下全然的无奈与心疼,哪里还有半分深沉。
“哎呀!这孩子!” 他放下手,面色凝重,语气焦灼,“定是那破竹竿的声响太大,把他吓着了!落儿胆子小,最听不得这些突兀的动静!” 他完全忽略了汇报中柳言风异常,焦点只在自己那“娇弱”的儿子身上。“可哭得厉害?脸色如何?可曾唤府医?” 他连珠炮似的问向灰衣人,仿佛对方是贴身伺候的嬷嬷。
灰衣人垂首:“未见哭泣,但面色不佳,呼‘吓人’后闭门不出。”
“定是吓着了!吓着了!” 温丞相坐不住了,起身在书案后踱了两步,满脸的心疼肉痛,“那柳言风也是!好端端的,挥那么大力气作甚?看把我落儿惊的!” 他语气里带上了对柳言风一丝不易察觉的迁怒,仿佛对方才是罪魁祸首。“来人!” 他扬声唤道,门外立刻有侍从应声。
“速去!用库房里那罐贡上的雪顶含翠,炖一碗浓浓的莲子百合甜羹!多放些蜂蜜!要温热的!赶紧给落儿送去压惊!再告诉小厨房,这几日给落儿的点心,都拣最软和香甜的做!莫要再让他受一点惊吓!” 吩咐得事无巨细,全是拳拳爱子之心。
至于柳言风?他像是才想起来,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那孩子…既是落儿捡回来解闷的‘玩意儿’,既能让落儿‘玩’出这么大动静…罢了,由他去吧。仔细看着点,别让那‘玩意儿’再惊扰了落儿便是。” “玩意儿”二字,轻描淡写,却透着骨子里的居高临下与漠视。
“是。” 侍从和阴影里的灰衣人同时应声,各自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温丞相一人。他踱回书案后,拿起那份仅写着“柳言风”三字的潦草卷宗,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指尖随意敲了敲,便丢回桌角。
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一丝因儿子受惊而起的淡淡不虞,以及一种“只要儿子高兴,养只小狼崽子逗着玩也无妨”的、属于顶级权贵的漫不经心。
他复又拿起方才放下的邸报,心思显然已飘到了如何哄宝贝儿子开心上,方才庭院里那点“意外”,在他溺爱的滤镜下,不过是一场虚惊。
暖阁主屋内,温落小小的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庭院里柳言风压抑沉重、如同困兽的呼吸声,隔着门缝,清晰可闻。门外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和甜香:“小公子,相爷吩咐,给您送安神的甜羹来了…”
温落脸上瞬间切换成惊魂未定又带着点小委屈的表情,声音软糯还带着点颤:“…端、端进来吧…放在外间就好…本少爷…本少爷还怕着呢…”
等侍女放下碗盏,脚步声远去,他脸上那点后怕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走到外间,端起那碗用价比黄金的雪顶含翠炖的甜羹,用小银匙慢条斯理地搅着,热气氤氲了他精致的小脸。
「老狐狸信了,十成十。在他眼里,你就是个被自己玩脱的竹竿声吓破胆的小祖宗。柳言风?不过是个有点力气的‘玩意儿’。」小笼包确认。
温落舀起一勺晶莹的羹汤送入口中,甘甜软糯。他唇角弯起一个极小的、冰冷的弧度,意识里的声音毫无温度:「溺爱,是最好的障眼法。老狐狸越觉得我娇弱无能,这‘玩意儿’…才能越锋利。」
他放下碗,走到窗边,目光再次投向庭院中那个孤狼般的身影。99.2%的黑化值深渊里,冰层碎裂声不断,毒藤正沿着裂缝,疯狂缠绕上那颗被仇恨与新生贪婪浸透的心脏。
死寂的暖阁,无声的庭院,隔绝在溺爱筑起的高墙之内,成了驯狼者与凶兽最初的角斗场。而看戏的人,早已移开了目光,只关心他的甜羹是否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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