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流回廊深处,周天星辰守护大阵无声运转,将外界混乱的星力乱流与内部静谧的空间隔绝开来,如同风暴眼中唯一的安全港。
李长寿盘膝坐于阵眼,身前悬浮的星盘光华流转,其上代表“寂灭星瞳”区域的微缩星象正缓缓旋转,无数细密的光线与符文在周围明灭不定,推演着通往那处绝地的可能路径。
自“金散人”与“幽影教”幻影双双“陨落”,已过去半月。暗流屿坊市并未掀起太大波澜,正如李长寿所料,星骸商盟与幽影教之间似乎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彼此忌惮,不愿轻易打破。这给了他宝贵的准备时间。
购买来的地图与玉衡子星域图志相互印证,揭示了寂灭星瞳的更多恐怖之处:那里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存在着一种能扭曲光线、吞噬神识的“寂灭星瘴”,更有因巨星残骸引力异常而形成的无形陷阱,以及被绝地环境催生出的、不惧星瘴的诡异星骸生物。
“硬闯无异于送死。”李长寿得出结论。他必须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或者……找到能抵御寂灭星瘴的方法。
他的神识沉入丹田,与那枚缓缓旋转的星辰金丹以及核心处的“传承星核”深度交融。玉衡子的传承包罗万象,除功法神通外,亦有炼器、阵法、星相占卜等诸多杂学。他在浩如烟海的传承记忆中仔细搜寻,寻找与“寂灭星瘴”、“星辰绝地”相关的记载。
功夫不负有心人。数日后,一篇名为《星辉护身咒》的辅助性神通被他找出。此咒并非强力防御法术,而是精妙操控自身星辰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但韧性极强的“星辉薄膜”,能有效隔绝绝大多数星辰异力(包括有害星瘴)的侵蚀,且消耗相对较小。更妙的是,此咒运转时气息内敛,不易被察觉。
“正合我用。”李长寿立刻开始参悟、练习。以他星辰金丹的根基与对星辰之力的精微掌控,掌握此咒并不困难。
同时,他并未放弃对那渺茫“火种坐标”的感应。每日定中,他都会催动星核,将神念沿着冥冥中那丝微弱的牵引,投向无垠虚空深处。那坐标依旧模糊,仿佛隔着重纱,但不知是否因为身处碎星渊,距离更近,亦或是修为提升、对星辰之道理解加深的缘故,他偶尔能捕捉到一丝极其短暂、却带着某种熟悉韵律的波动。
那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故乡”气息,虽淡,却真切地牵动着他的心绪。
“地球……”李长寿心中默念,道心泛起微微涟漪,但旋即被他压下。归途尚远,当下需脚踏实地。
这一日,他正在熟悉《星辉护身咒》,银色麋鹿忽然自洞府外奔入,神念传递来一丝焦急的讯息:“前辈,外围预警阵法被触动!有东西在快速接近,气息……很微弱,但带着星辰之力,还有浓重的死寂之气!”
李长寿霍然睁眼,星盘瞬间出现在手中。只见代表乱流回廊外围某处通道的光点正微微闪烁,显示出有非己方能量侵入。他神识立刻蔓延过去。
只见在那布满磁性星骸的狭窄通道内,一道踉跄的身影正艰难前行。那是一名女子,身着破损不堪、沾满暗红血渍的星河宗制式法袍,面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周身笼罩着一层黯淡的星辰光晕,勉强抵御着通道内残余的能量乱流,但那光晕明灭不定,显然随时可能溃散。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尺许长的、非金非玉的黑色长匣,匣子表面刻满了古老的星辰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光,似乎正是这暖光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
“幸存者!”李长寿心中一凛,“还有那‘钥’!”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闪,已施展星辉遁出现在通道入口。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扫描四周,确认没有追踪者或陷阱,同时一具星核幻影悄然在更外围警戒。
“道友?”李长寿出声,声音平和,带着一丝精纯的星辰法力波动,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
那女子身体一颤,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庞。她看到李长寿,尤其是感受到那股同源却更为浩瀚精纯的星辰气息时,黯淡的眸子里猛地爆发出一点光彩,但警惕之色未减。
“你……你是……”她的声音嘶哑干涩。
“玉衡星一脉,李长寿。”李长寿报出传承,同时稍稍放开对星辰金丹气息的压制,那源自玉衡子的独特道韵流转开来。
女子感受到这道韵,眼中警惕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悲怆与希冀混合的情绪。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猛地咳出一口带着黑气的淤血。
李长寿不再迟疑,上前一步,并指如剑,精纯的星辰法力化作暖流,点向女子眉心,同时另一只手虚按在她后心,温和的法力渡入,稳住她即将崩溃的生机。
“先疗伤,余事稍后再说。”
他取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化入法力中助其服下,同时将其带回核心洞府,置于周天星辰大阵的滋养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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