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油灯的光芒将三张神色各异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苏晚的承诺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暂时打破了僵局,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具体的、令人窒息的行动计划。
“制造‘’?”苏晚重复着叶璃的话,英气的眉毛蹙起,“你想让我如何做?强闯黑风崖哨卡?还是直接去冲击执法堂?”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显然觉得这个提议过于莽撞。
叶璃的声音透过面纱,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不需要那么激烈。苏捕快身份特殊,只需以追查失踪案疑犯为由,正大光明地去叩响黑风崖外围哨卡的门便可。询问、查验、甚至要求他们协助搜查‘可疑踪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拖住他们的注意力越久越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黑风崖虽是禁地,但名义上仍归器宗管辖。你这位大乾王朝的正牌捕快,手持调查令,他们明面上不敢过于阻拦,至少能为你争取半个时辰的时间。这足够我们潜入幽隙入口。”
调虎离山!而且是阳谋!
苏晚瞬间明白了叶璃的意图。利用她官面的身份和正在调查的案件作为幌子,强行吸引守卫的注意力,为真正的潜入创造机会。这确实比硬闯要聪明得多,但也将她彻底放在了明处,承担了所有正面压力和风险。
苏晚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我和叶璃之间扫视。她很清楚,一旦她出现在哨卡,就等于正式向周元及其掌控的势力宣告,她正在追查这条线,必然会引来更凶猛的反扑和监视。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快速接近真相核心的方法。
“好。”她最终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我就陪你们赌这一把。但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无论成败,我必须撤离!否则,我们都得陷在里面!”
“足够了。”叶璃言简意赅。
计划既定,立刻行动。
苏晚率先离开山洞,她需要返回衙门做些准备,比如带上正式的文书和令牌,让她的出现更加“名正言顺”。
山洞内只剩下我和叶璃。丹药的药力还在持续发挥着作用,体内的魔气被那股纯阳之力暂时压制,右臂的伤处也传来麻痒的感觉,正在缓慢愈合。但我能感觉到,那只是表象,魔丹的根源未被触动,反而因为两次三番的刺激和压制,变得愈发深沉难测。
“还能走吗?”叶璃看向我,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咬咬牙,撑着石壁站起身:“没问题。”这个时候,不能成为累赘。
叶璃不再多言,只是丢过来一件灰扑扑、带着陈旧药味的斗篷:“穿上,能稍微遮掩一下你的气息,虽然效果有限。”
我接过斗篷披上,一股淡淡的草木苦涩味涌入鼻腔,似乎确实让周身散逸的微弱波动变得模糊了一些。
稍作休整后,叶璃便带着我悄然离开了山洞,再次融入沉沉的夜色。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明确——黑风崖。
黑风崖位于幽州城西北角,是器宗处理彻底报废灵渣、废弃法器的绝地。这里常年刮着带有腐蚀性灵渣粉尘的怪风,环境极其恶劣,除了一些负责倾倒垃圾的杂役偶尔会来,平日根本人迹罕至。而“幽隙”的入口,就隐藏在这片绝地的深处。
越是靠近黑风崖,空气中的腐朽和死寂感就越是浓重。地面开始出现诡异的龟裂,裂缝中偶尔能看到废弃法器的残骸和黯淡的灵光。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卷起灰色的尘土,遮蔽视线。
叶璃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异常熟悉,她带着我在如同迷宫般的巨大废料堆和风化岩柱中快速穿行,完美地避开了几处看似天然形成、实则可能暗藏警示禁制的地方。
很快,前方出现了微弱的灯火和隐约的人声。那是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建立着几座简陋的石屋和一座高耸的了望塔,正是看守黑风崖入口的哨卡。
我们潜伏在一堆如同小山般的废弃金属构件后面,远远望去,能看到大约十名左右的弟子守在哨卡附近,修为大多在练气中后期,为首的是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旁打盹。这里的守卫力量相比枯骨巷,明显松懈很多,但也绝非能够轻易突破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大约一炷香后,哨卡前方的道路上,突然亮起了稳定的光芒。两盏特制的气死风灯,伴随着清晰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了!苏晚来了!
她换上了一身更加正式的大乾捕快公服,腰间令牌在灯光下隐隐反光,身后甚至还跟着两名同样穿着公门服饰的差役(不知是她从何处临时调来的),气势十足。
“止步!黑风崖禁地,闲人免进!”哨卡守卫立刻被惊动,那名筑基初期修士站起身,带着几名弟子拦在了路中央,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带着明显的戒备和疏离。
苏晚停下脚步,亮出一块玄铁令牌,声音清亮而不失威严:“大乾刑捕房,捕快苏晚!奉令追查器宗弟子连环失踪案,现有线索指向黑风崖区域,需入内勘查!请予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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