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霄接过背包看了看,确实很结实:“多少钱?”
“不贵,五块钱外加两张工业券。”李卫东压低声音,“那老头本来不肯卖,我说是去兵团用的,他才松口。”
两人聊了一会儿行装准备的事。李卫东经验老道,给了很多实用建议:“一定要带雨衣,听说那边夏天蚊子多,下雨也多。还要带手电筒,电池多备些...对了,最好带点上海特产,到时候可以和当地人搞好关系。”
回家后,肖霄把李卫东的建议告诉父母。肖母连连点头:“卫东那孩子想得周到。我明天就去买点大白兔奶糖和压缩饼干。”
下午,肖母继续织毛衣,肖父则开始整理一个大木箱——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一直舍不得用。
“这个箱子结实,装得多。”肖父仔细检查着箱子的每个角落,“就是锁有点问题,我得修修。”
肖霄看着父亲专注地修理箱子,心中一阵感动。这个箱子对父母来说很有纪念意义,如今却毫不犹豫地给他用。
傍晚,肖母终于织完了毛衣袖子。“来,试试合不合身。”她招呼儿子。
肖霄穿上毛衣,有些紧,但很暖和。“正好,妈。”
肖母满意地点头:“毛线好,保暖。我再织条毛裤,配上你爸那件旧军大衣,应该够过冬了。”
晚饭后,一家人继续为行装忙碌。肖母整理衣物,肖父修理箱子,肖霄则负责打包日用品。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物品,仿佛要搬家的样子。
“霄霄,这些书要不要带?”肖父指着几本书问。
肖霄看了看,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岩》等革命文学作品。“带两本吧,多了太重。”
他悄悄把那本《普希金诗选》塞进一叠衣服里,希望不会被发现。
夜深了,肖母还在灯下织毛裤。肖霄劝她休息,她却摇头:“早点织完,还得做两双棉鞋呢。听说那边买的鞋不暖和。”
肖霄躺在床上,听着楼下母亲织毛衣的轻微声响和父亲偶尔的咳嗽声,久久无法入睡。父母的爱如此深沉而具体,体现在一针一线、一物一件中。他想起苏晨,想起那个不能相见的痛苦,心中充满矛盾和挣扎。
第二天清晨,肖霄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爬下阁楼,看见几个邻居围在家门口,指指点点。
“怎么了?”他问母亲。
肖母脸色苍白:“不知道谁在弄堂里传闲话,说我们家对上山下乡有抵触情绪,舍不得儿子走。”
肖霄的心一沉。这种闲话在当下非常危险,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果然,不一会儿,赵主任就来了。她戴着红袖章,表情严肃。
“肖老师,李阿姨,听说你们对上山下乡有意见?”赵主任开门见山。
肖父连忙解释:“没有的事,赵主任。我们坚决支持毛主席的号召,正在积极为肖霄准备行装呢。”
赵主任扫了一眼屋里堆放的物品,脸色稍缓:“这就好。但是要注意影响,不要让人产生误解。”她顿了顿,“特别是不要和某些人走得太近,免得惹祸上身。”
肖父肖母连连点头。送走赵主任,肖母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是哪个天杀的传的闲话啊...”
肖父脸色铁青:“以后说话做事更要小心了。”
这件事让肖家的气氛更加压抑。肖母甚至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隔墙有耳。
午后,肖霄趁父母午睡,悄悄溜出家门,想到防空洞看看。令他惊喜的是,苏晨竟然等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肖霄又惊又喜。
苏晨眼睛红肿,显然哭过:“我偷跑出来的。妈妈去街道开会了。”她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肖霄打开一看,是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听说兵团里要经常写思想汇报,”苏晨轻声说,“这个好用。”
肖霄感动地接过:“谢谢你。可是这太贵重了...”他知道钢笔在当时是奢侈品。
苏晨摇摇头:“爸爸以前用的,我偷偷藏起来的。你带着,好好写字。”
两人站在昏暗的防空洞里,相顾无言。远处传来弄堂里的喧闹声,与这里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我妈妈她...”苏晨欲言又止,“她不让我见你,说你是‘要走的人’...”
肖霄苦笑:“我明白。你妈妈是为你好。”
“可是我不想这样!”苏晨突然激动起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就这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呼唤声:“晨晨!苏晨!”
苏晨脸色一变:“是妈妈!她回来了!我得走了!”她匆匆塞给肖霄一个小纸条,快步跑出防空洞。
肖霄打开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一行字:“今晚八点,老图书馆见。一定要来。”
他的心怦怦直跳。老图书馆是他们小时候常去的秘密基地,已经废弃多年了。苏晨约在那里见面,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整个下午,肖霄都心神不宁。他帮着父母整理行装,却总是出错,不是拿错东西就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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