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捧着一块完整的陶片,指尖抚过双语铭文,突然意识到“渐霏王化”的另一个核心维度——不是单纯的文化、制度输出,而是与贸易深度绑定的“文化互鉴”。“资料中说郑和下西洋‘多赍金帛,市易诸国’,但这些陶片证明,贸易不是单纯的商品交换,而是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程远指着陶片上的图案,“中式缠枝莲纹代表大明文化,印度教湿婆神像代表古里国文化,两者出现在同一块陶片上,说明‘王化’不是单向的‘同化’,而是双向的‘融合’。”
在陶片旁,考古队还发现了一本用梵文和中文双语书写的《贸易契约》,写在桑皮纸上,用桐油浸泡过,保存完好。契约中记载:“大明船队以丝绸、瓷器、茶叶,换古里国胡椒、宝石、象牙,双方约定,互尊习俗,共享风化,贸易公平,不得欺诈。凡大明商人在古里国贸易,需遵古里国法律;古里国商人在大明贸易,需遵大明法律。”
“‘共享风化’四个字是关键,”欧阳宗明解读道,“这说明在郑和船队的认知中,‘王化’与‘贸易’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通过贸易让双方获得经济实惠,再通过文化融合让双方‘渐染彼此之风’,这种‘以利为媒,以文化之’的模式,才是‘渐霏王化’的本质。”
契约中还记载了一项特殊条款:“双方商人交易,需使用大明度量衡,以大明铜钱为结算货币,违者不予通商。”“这看似是贸易规则,实则是文化渗透的重要手段,”程远分析道,“古里国商人要与大明船队贸易,就必须学习大明的度量衡和货币制度,久而久之,大明的文化、习俗也会随之传播。这种‘隐性王化’比显性的制度输出更隐蔽,也更有效。”
考古队在古里港的贸易区遗址展开大面积勘探,发现了大量明代的“永乐通宝”铜钱、度量衡器具(尺、斗、秤砣),以及刻有中文“大明通宝”字样的贸易印章。这些物品不仅出现在贸易区的店铺遗址中,还在当地贵族的宅院遗址中被发现。“这说明大明的货币、度量衡制度已经渗透到古里国的贸易活动和贵族生活中,”郑海峰说,“通过控制贸易规则,大明的文化、制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古里国的社会经济生活,实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化效果。”
在贸易区的一所私塾遗址中,考古队还发现了一批用中文书写的启蒙读物,包括《三字经》《千字文》残册,上面有梵文的注音和注释。“这应该是为古里国商人子弟学习中文而设的私塾,”林珊说,“商人子弟学习中文,不仅是为了方便贸易,更是为了深入了解大明文化,这种主动学习正是‘渐霏王化’的成功之处。”
但深入研究后,程远发现了更复杂的真相。在《贸易契约》的附件中,记载着“大明船队所售商品,需印上大明字样或中式图案;古里国所售商品,需保持本土特色,不得模仿大明样式”。“这说明‘文化融合’是有底线的,”程远感慨道,“大明允许古里国文化出现在贸易商品上,是为了促进贸易合作,但同时又坚持大明文化的独特性,不允许古里国模仿,这种‘和而不同、主次分明’的策略,既避免了文化冲突,又坚守了自身的文化立场。”
考古队还在古里港的港口遗址中,发现了一批被丢弃的仿制明代瓷器残片,这些残片的工艺粗糙,釉色暗沉,明显是古里国工匠模仿大明瓷器制作的,但未被大明船队接受。“这印证了契约中的条款,”方美怿说,“大明允许文化融合,但不允许文化模仿,这种‘包容而不纵容’的态度,让‘渐霏王化’始终保持着大明文化的核心地位,避免了被本土文化同化。”
红海“天妃碑”的宗教融合与王化边界。
2034年秋,红海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了阿丹港(今也门亚丁)的古清真寺遗址。“海探七号”的考古队在清真寺的地基中,发现了一块明代石碑——碑体为花岗岩材质,高约1.5米,宽0.8米,正面刻着中文“天妃灵应之记”,两侧饰有中式祥云图案,中间雕刻着天妃娘娘的坐像;背面刻着阿拉伯文《古兰经》经文,字体工整流畅;碑侧则刻着一段中文与阿拉伯文的双语铭文:“永乐十四年,郑和舟师过此,祈天妃庇佑,与阿丹国穆斯林共建此碑,互尊信仰,共享和平,永结盟好。”
程远站在石碑前,目光在天妃坐像与《古兰经》经文之间来回移动,突然明白“渐霏王化”的核心边界——不是文化、制度的全盘输出,而是“尊重差异、求同存异”的包容。“资料中郑和《长乐天妃灵应之记碑》说‘宣德化而柔远人’,但‘德化’不是强加信仰,而是尊重各国的宗教、习俗,”程远指着碑侧的双语铭文,“郑和船队信奉天妃,阿丹国信奉伊斯兰教,双方没有强迫对方改变信仰,而是共建双语石碑,互尊信仰,这种包容才是‘渐霏王化’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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