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东沿海的季风带着咸涩的凉意掠过宁波桃花渡,程远站在古码头遗址的青石板上,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日本一鉴》,书中郑舜功记载的“永乐甲申,郑和使日,自桃花渡扬帆”字样,与眼前浑浊的甬江水形成跨越六百年的呼应。根据资料记载,这里正是永乐二年郑和率领舟师东渡日本的起航点,也是解开“郑和使日”之谜的关键遗址。
“过去学界总认为郑和航海只限于西洋,”林珊走过来,手里展开一张明代宁波府的手绘海图,图上“桃花渡—对马岛”的航线用朱砂勾勒,旁边还标注着“永乐二年,内官监郑和率舟师由此赴日”的小字,“但《筹海图编》《四夷馆考》等文献都明确记载,永乐二年倭寇犯浙直,郑和奉敕率舟师往谕日本王源道义。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找当年船队留下的实物证据,证实这条使日航线的存在。”
郑海峰扛着摄像机,镜头扫过码头水下的淤泥层,突然停在一处泛着铁锈色的区域:“程队!你们快看!水下两米处有金属反射信号,形状像是锚链!”他立刻调来便携式声呐仪,屏幕上清晰显示出一段长约五米的链状结构,链节粗壮,符合明代官用舟师锚链的规格。
欧阳宗明和方美怿换上潜水服,带着水下钻机潜入水中。甬江的能见度不足三米,探照灯的光柱里,黑色的淤泥裹着一截锈迹斑斑的锚链渐渐显露。方美怿用软毛刷清理链节上的淤泥,一枚铸有“永乐二年造”的铜质链扣赫然出现——链扣边缘还残留着龙江船厂特有的“回纹”印记。
“是郑和使日船队的锚链!”方美怿的声音通过防水麦克风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碳十四检测显示,锚链的年代是1404±3年,正好是永乐二年!链扣的铸造工艺和我们在泉州‘清和号’沉船发现的锚链完全一致,证明这里就是当年船队的起航点!”
欧阳宗明则在锚链旁发现了一块残损的木质船板,板面上还残留着桐油的痕迹,边缘的榫卯结构是明代官船独有的“鱼鳞式”拼接工艺:“这应该是当年舟师船只的甲板残件,船板的木材是福建松,和《明成祖实录》记载的‘永乐二年,京卫造海船五十艘’所用木材完全吻合!”
就在两人准备拍摄锚链全景时,一艘非法采砂船突然闯入遗址海域,螺旋桨搅动的淤泥瞬间让水下能见度降至零。“快上浮!别被螺旋桨伤到!”程远在对讲机里急喊,欧阳宗明立刻护住方美怿,奋力向水面游去。
采砂船主人见考古队阻拦,竟启动采砂设备朝锚链区域作业。幸好当地文物执法队及时赶到,暂扣了采砂船。“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根本不管文物保护,”郑海峰气愤地拍着摄像机,“要是锚链被破坏,我们就少了关键证据!”
当晚,考古队在锚链附近设置了水下防护网,程远看着夜色中的桃花渡,感慨道:“这里不仅是航线起点,更是郑和外交智慧的见证——他带着舟师却以‘谕’代‘伐’,既震慑了倭寇,又促成了中日勘合贸易,这份胸襟值得我们好好研究。”
离开桃花渡,考古队沿着郑和使日航线北上,前往舟山群岛的穿山半岛——根据《筹海图编》记载,永乐二年四月,倭寇曾在此登陆,百户马兴战死,这也是郑和奉敕使日的直接原因。程远站在穿山古战场遗址的礁石上,手里捧着一本明代的《皇明驭倭录》,书中“永乐甲申,倭寇穿山、苏松,掠民财,害官吏”的记载,与眼前海浪拍打的礁石形成悲壮的呼应。
“郑和使日不是偶然,而是明成祖为解决海防危机的战略决策,”林珊指着平板电脑上的倭寇活动地图,“永乐初年,倭寇频繁袭扰浙直沿海,甚至威胁漕运通道。《明成祖实录》记载,永乐二年五月,成祖命清远伯王友率舟师巡海剿倭,但治标不治本,最终才决定派郑和出使日本,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郑海峰的声呐设备在穿山半岛外海发现了一艘小型沉船的残骸:“这艘沉船长约15米,宽5米,是典型的日本倭寇船形制。船上还发现了日本刀、铁炮等武器,以及劫掠的中国瓷器残片!”
欧阳宗明和方美怿潜入水下,沉船的船体虽已腐朽,但船尾的“倭纹”标识依然清晰。方美怿在船舱里发现了一枚日本铜镜,镜背上刻着“应永十一年”(1404年)的字样——这正是永乐二年,与倭寇犯浙直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就是当年袭扰穿山的倭寇船!”方美怿激动地说,“铜镜的年代、武器的形制,都和《筹海图编》的记载一致。这艘沉船的发现,为郑和使日的历史背景提供了实物证据,证明当时倭寇问题确实严重到需要朝廷派重臣解决!”
欧阳宗明则在沉船的货舱里发现了一块刻有“马”字的明代军牌——经过考证,这正是战死百户马兴的遗物。“马兴是永乐二年抗倭牺牲的军官,”他对着麦克风说,“军牌的发现,让我们更直观地感受到当年倭寇的残暴,也更理解郑和使日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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