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码头,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程远通过望远镜,密切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他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码头,正是刀疤脸和他的手下。他们正往一艘现代渔船上搬“唐代星盘”,那些星盘的刻度歪歪扭扭,连二十八宿的顺序都弄混了,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仿品。
“他们连角宿和心宿都分不清!”林新宇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水杯都被震得晃动起来,“夏至时角宿在东方,他们却刻成了西方的奎宿,这要是用来导航,早就漂到琉球去了,真是害人不浅!”
警笛声很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像一把利剑,直插犯罪分子的心脏。当刀疤脸被边防人员按在甲板上时,他怀里掉出了一本所谓的“航海秘籍”,封面上写着“唐代季风秘术”几个大字,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但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却是从网上抄来的气象常识,漏洞百出。
“真正的航海术是靠一代代人传下来的,是在无数次的航海实践中积累的经验。”程远捡起那本假秘籍,对着海风扬了扬,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像这星盘,每个刻度都浸着海员的汗和泪,是用生命换来的智慧结晶,不是这些拙劣的仿品和虚假的文字所能替代的。”
第二天清晨,程远站在招宝山的最高处,看着第一缕阳光缓缓掠过海面,将海水染成了一片金色。林珊把那卷《海道记》铺在石头上,海风轻轻翻动着纸页,露出了里面夹着的干枯海藻——那是当年蒋承勋船队带回来的,来自日本的值嘉岛,是中日贸易往来的见证。
“他们靠星盘和季风跨越东海,就像我们现在靠GPS导航一样精准。”林珊轻轻合上抄本,眼神中充满了对古人的敬佩,“只是他们的导航仪,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融入血液中的经验和智慧。”
离开宁波时,程远把那枚铜星盘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仿佛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车窗外的油菜花正开得灿烂,一片金色的海洋,随风起伏,美不胜收。他突然想起沉船货舱里的布团,那些“出港”的字迹被海水泡得发涨,却依然清晰可辨——原来所谓的季风之谜,从来都不是难解的谜,而是海员们用生命写下的答案,让每一阵风都带着回家的方向,指引着他们平安抵达彼岸。
珠江口的夏雨,总是来得那么急促,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雨水倾盆而下。程远躲在黄埔古港的碑亭下,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雨水冲刷着地面,汇成一条条小溪。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碑上的刻字,感受着历史的温度。“朔望大潮,上下弦小”八个大字,被雨水冲刷得油光发亮,字缝里还残留着朱砂的痕迹,透着一股庄重与威严。碑侧的小字清晰地记录着“贞元十年立”——正是窦叔蒙《海涛志》成书的年代,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是唐代的潮汐碑!”张瑜举着一把雨伞,艰难地从雨中跑来,伞沿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在碑座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你看这刻度,从碑底到碑顶共十二格,每格对应一个时辰的潮高,这和封演《说潮》里‘月半则早潮翻为夜潮’的记载完全吻合。这可是研究唐代潮汐规律的重要实物证据啊!”
郑海峰的探杆在碑旁的泥地里不停地探寻着,突然,探杆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他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泥土清理掉,发现那是一块骨头。骨头的断面很整齐,上面刻着细小的凹槽,槽里嵌着几粒贝壳粉。“是测深用的‘铅锤’!”他拿出游标卡尺,仔细地量着凹槽,“每槽间距一寸,沉到海底就能知道水深,就像《海岛算经》说的‘以绳测海’,古人的测量工具真是简单又实用。”
林珊在附近的南越国宫署遗址进行发掘工作,也有了重要发现。她小心翼翼地拨开夯土中的灰烬,一块烧焦的木板逐渐显露出来。木板上用墨写着“西南风至,舟发广州”,墨迹虽然被火烤得有些发脆,但依然清晰可辨,末尾的“市舶司验”印章更是清晰醒目。
“是市舶司发的出港凭证!”林珊兴奋地对着阳光举起木板,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字迹,“碳十四检测显示是763年,正好是吕太一发兵那年。看来即使在战乱时期,也挡不住商船出海的脚步,海上贸易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
程远带着潮汐碑的拓片,来到了珠江边。他对照着拓片上的刻度,认真地观察着潮水的变化。只见潮水一点点漫过堤岸,当潮水到达第七格时,他迅速看了一眼手表,激动地说:“正好午时!一千两百年了,潮水还是按照窦叔蒙计算的时辰来,每天只差五十分钟,古人的计算精度真是太令人惊叹了!”
林新宇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数据,听到程远的话,也忍不住感叹道:“这就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啊,他们通过长期的观察和总结,掌握了大自然的规律,并用这种方式传承下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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