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海边突然传来异响。程远和林珊循声望去,只见刀疤脸的手下正偷偷打捞沉船文物,手电筒的光柱在水面上晃来晃去。“这帮人追到国外来了!”程远立刻联系当地考古队,当巡逻艇的灯光亮起时,对方慌忙把一箱瓷器扔进海里,仓皇逃窜。
第二天,他们在那片海域打捞出了那箱文物——全是带“官”字款的唐三彩,底部的火石红痕迹显示是洛阳巩县窑的贡品。“是唐军赏赐给百济王室的。”林珊抚摸着马俑的鬃毛,“刀疤脸肯定以为是普通货,可惜他们不懂这些文物的价值。”
离开熊津江口时,程远望着锦江入海口的日出,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像给千年前的战舰镀上了一层金。他想起苏定芳的舰队从成山出发时,或许也曾见过这样的朝阳。张瑜突然递过来一份报告:“沉船里的粮食残留检测出来了,是江浙的籼稻,和我们在军粮城发现的完全相同。”
程远接过报告,突然明白:所谓征服,从来都不是靠刀剑,而是靠这些随着船队传播的种子、瓷器和技艺。就像这锦江的水,最终会汇入黄海,把不同的文明融成一片。
庆州的银杏叶落了满地,程远站在新罗王城遗址的宫墙上,望着远处的日本海。林珊手里正捧着一块带“鸡林州都督府”铭文的石碑拓片,字迹与西安出土的唐代诏书如出一辙。
“是金法敏受封时的遗物!”她指着拓片上的“开元通宝”图案,“新罗的职官、货币全仿唐制,难怪《旧唐书》说‘有类中华’。”她突然拉起程远往城外跑,“我在海边发现了个新罗坊遗址!”
遗址藏在一片芦苇荡里,郑海峰正跪在地上清理一个陶窑,窑底的匣钵里还留着半片青瓷,釉色青中泛灰,是典型的“新罗仿越窑”风格。“是侨民烧制的!”他用毛刷扫开窑壁的烟灰,“碳十四显示是公元8世纪,和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记载的时间对得上。”
张瑜在附近的水井里有了发现。她放下吊桶,拉起时桶底沾着几枚铜钱,一面是“开元通宝”,一面是新罗的“乾元重宝”,边缘的磨损程度显示曾被长期使用。“是双语货币!”她兴奋地说,“说明这里的唐人和新罗人用同一种钱交易,太有意思了。”
程远沿着海岸线往南走,在济州岛的珊瑚礁里,发现了一艘沉船的残部。船板的榫卯结构是唐代样式,但龙骨的弧度却适合远洋航行。“是新罗的‘遣唐船’!”他指着舱里的胡椒粒,“来自印度,说明他们不仅和唐朝贸易,还转口南亚货物。”
最惊人的发现藏在遗址的仓库里。林珊推开一扇腐朽的木门,里面堆满了未拆封的丝绸,经检测是蜀锦,上面的联珠纹里还绣着新罗的天马图案。“是唐罗合璧的贡品!”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匹,“你看这针脚,唐朝的织法,新罗的图案,太珍贵了。”
傍晚的海滩上,刀疤脸的船突然出现。程远立刻让韩国考古队启动应急预案,当巡逻艇围上来时,对方竟把几箱假文物扔进海里,企图混淆视听。“他们想偷新罗坊的文书!”林珊指着仓库里的竹简,上面的汉字与韩文对照记录着贸易清单,“幸好我们提前转移了。”
夜里的庆州古城格外安静,程远和林珊坐在宫墙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北斗星。“你说,”林珊轻声问,“那些新罗留学生在长安看的,是不是同一颗星?”程远想起张建章在渤海国的星图,突然明白:所谓航线,从来都不只是地理上的距离,更是人心的连接。
离开庆州前,他们在新罗坊的石碑前合影。石碑上的“海不扬波”四个字,历经千年风雨依然清晰。程远看着照片里林珊的笑脸,突然觉得那些沉船、古墓和文物,都只是故事的注脚——真正的历史,是藏在这些注脚里的,人与人的相遇。
张瑜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是林新宇在登州遗址打来的:“发现了一艘新罗船,舱里有本《论语》,是用汉文和韩文对照写的!”程远笑着把消息告诉林珊,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像海上的灯塔。
“看来故事还在继续。”程远握紧她的手,远处的日本海正翻涌着浪花,像在为千年前的航海者唱着赞歌。他知道,下一段航线就在黄海的尽头,而那些藏在波涛里的秘密,还在等着被发现——就像这片永不平静的海,永远有新的帆影,驶向更远的文明。
登州港的晨雾里飘着鱼腥味。程远蹲在蓬莱水城的残垣下,指尖拂过一块带“登州都督府”字样的城砖,砖缝里嵌着的牡蛎壳经检测,距今已有1300年——正是贾耽记载“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的鼎盛时期。
“你看这砖的尺寸,长一尺二寸,宽六寸,是唐代官用标准砖。”林珊递过来一张拓片,是从砖侧发现的“开元十七年造”刻字,“和我们在卑沙城见到的城砖规格完全一致,说明辽东与山东的营造技术是相通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考古浮海记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考古浮海记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