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在墓道尽头发现了一幅砖画。画面上,一艘海船正张着四帆驶入港口,岸上的人举着“卍”字旗迎接,而在船舷边,几个卷发的外族人正搬运货物,货物上的标识竟是“迦那调洲”四个字。
“《南州异物志》说从迦那调洲乘大舶,船张七帆,时风一月余日入大秦国。”林新宇举着相机拍照,“这砖画把万震写的航线变成图像了!你看这帆的角度,前帆偏左,后帆偏右,正是‘风后者激而相射’的样子。”
郑海峰在墓室的耳室里,挖出了一箱铜制船具。其中一个带刻度的铜盘引起了他的注意:盘中央有个小孔,边缘刻着二十八宿的名称。“是天文导航用的!”他恍然大悟,“法显说的‘唯望日、月、星宿而进’,就是用这个测星辰角度。”
程远拿着铜盘走到阳光下,将一根细针插进小孔,针尖的影子正好落在“斗宿”的刻度上。“角度是30度,对应北纬15度左右,正好是西沙群岛的纬度。”他抬头看向林珊,她正对着砖画里的海船出神,“你看这船的尾舵,和我们在珊瑚洲发现的完全一样。”
傍晚整理文物时,张瑜突然“咦”了一声。她手里拿着的铜铃,铃内刻着“海耗子”三个字——正是昨晚在西沙礁盘遇到的盗墓团伙标记。“这墓葬被光顾过!”她翻查铃身的磨损痕迹,“但这铜铃是现代仿品,说明他们没找到真正的随葬品。”
郑海峰立刻调来探地雷达,扫描结果显示墓室下方还有个暗格。当程远撬开暗格的石板时,一卷泛黄的绢帛露了出来,上面用朱砂写着《南州异物志》的佚文:“卢头帆,遇黄雀风则张,遇黑风暴则收,帆角三十有七,舵随帆转,方得平安……”
“是万震的手稿!”林珊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抚过绢帛上的墨迹,“你看这笔迹,和荆州章华寺的桦树皮记录是同一人!”
程远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墓外的珠江边。夕阳正沉入水面,将江水染成金红色,远处的货轮鸣着汽笛驶过,桅杆的剪影竟和砖画里的四帆海船渐渐重合。
林珊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那只青瓷碗。碗里盛着半盏江水,水面倒映着漫天晚霞,像极了他们在西沙看到的珊瑚洲。“万震写‘涨海多异物’,”她轻声说,“其实最珍贵的异物,是这些跨越千年的航线吧。”
程远接过碗,指尖碰到她的手。江风带着水汽拂过,他仿佛听见千年前的船帆在风中作响,而那些刻在陶片、竹简、砖画上的痕迹,都在诉说着同一个秘密——海无远迩,只要心向远方,风帆自会指引方向。
暴雨连下了三天,珠江的水位涨了不少,古港遗址的探方边缘拉起了防水布。程远蹲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对着台灯研究那卷从墓室暗格找到的绢帛。绢帛后半段画着一幅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朱砂圈了起来,旁边还标注着奇怪的数字:“斗柄指东,帆张左舷;斗柄指南,四帆半收”。
“这是把天文导航和帆舵调节结合起来了。”林珊端着两杯热姜茶走进来,水汽在镜片上凝成白雾,“万震在《南州异物志》里只写了‘邪张相取风气’,没说具体怎么调,原来要看北斗的指向。”她指着星图上的刻度,“你看这角度,和郑海峰找到的铜盘刻度完全对应,37度正是尾舵的安全角度。”
张瑜突然闯进来,雨衣上的水珠滴了一地:“刚收到西沙那边的消息,‘海耗子’被抓了!从他们船上搜出了这个。”她把一个密封袋拍在桌上,里面是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南洲”二字,边缘还沾着卢头木的纤维。
程远拿起木牌对着光看,突然发现木纹里嵌着细小的朱砂颗粒:“这是从卢头帆上拆下来的!他们在找万震提到的‘南洲秘藏’。”他翻出那卷绢帛,指着角落的小字,“你看这里——‘南洲有珠,藏于珊瑚盘石下’,说不定是指某种文物。”
雨停的第二天,“探海号”再次驶向永乐环礁。林新宇拿着金属探测器在珊瑚洲上扫过,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里有强信号!”程远和郑海峰立刻开挖,半小时后,一个铜制的匣子从沙层里露了出来,匣子表面雕刻着四帆海船的图案,锁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钥匙应该是那个铜盘!”林珊跑回小艇取来铜盘,将盘中央的细针对准锁扣的斗柄,只听“咔哒”一声,匣子开了。里面没有珍珠,只有一卷用桑蚕丝包裹的海图,海图上用金线标出了一条从广州到“大秦国”的航线,每个航点都标注着“某月某日,某星在某位”。
“这是把天文、水文、信风全标上了!”郑海峰激动地比划着,“你看这里,‘师子国,夜考北极星,仰角十度’,和法显《佛国记》里的记载一模一样!”
张瑜突然指着海图边缘的注释:“‘黄雀至,长风起,可张七帆’,周处说的‘黄雀长风’果然和候鸟迁徙有关!”她调出卫星监测的候鸟迁徙路线图,和海图上标注的信风时段完全重合,“古人是靠观察候鸟来预测信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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