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航海日志!”林新宇立刻用保鲜膜覆盖竹简,“永嘉四年是310年,正好在西晋,比法显航海早一百年!”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的一片,“上面写着‘风后者激而相射’,原来万震说的风力反射是真的——前帆和后帆错开角度,能让风力叠加。”
入夜后,沙洲上燃起篝火。郑海峰用树枝在沙地上画四帆的示意图,程远则对照着竹简记录,在笔记本上复原航线。张瑜突然指着夜空:“看北极星的角度!比在荆州看到的低了三度,和慧深星图上的标注一致。”
林珊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手里攥着那枚从石屋找到的玉片。火光映在她脸上,她忽然轻声说:“万震写《南州异物志》时,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听着海浪声记录见闻?”
程远凑近她,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海盐味:“说不定他也见过同样的星空。”他捡起块珊瑚石,在沙地上画了艘带四帆的船,“你看,这卢头帆的斜角,和你昨天在沉船尾舵上测的37度完全一样。”
就在这时,林新宇突然举着夜视仪跑过来,声音发颤:“西北方向有灯光!不是渔船的信号,像是……盗墓者的探照灯!”
探照灯的光柱突然扫过沙洲时,程远正把竹简装进防水箱。郑海峰一把将他按在石屋后面:“是‘海耗子’那帮人!上次在文身国遗址跟我们抢过文物!”
张瑜迅速关掉营地的灯,摸出卫星电话准备报警,却发现信号被干扰了。“他们有信号屏蔽器。”她咬着牙骂了句,转头对林珊说,“把重要标本转移到小艇上,我和老郑拖住他们。”
程远拽着林珊往海边跑,沙滩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卢头木的帆影在月光下像鬼影,他忽然想起《南州异物志》里“行不避迅风激波”的话,猛地拉住林珊:“往珊瑚礁那边跑!他们的摩托艇进不去!”
礁石区的海水没到膝盖,珊瑚枝杈划破了裤腿。林珊怀里抱着那卷卢头帆,呼吸急促:“竹简和星图安全吗?”程远回头看,郑海峰正用对讲机假装喊话:“总部吗?我们在礁盘发现沉船,请求支援……”
探照灯越来越近,程远突然把林珊推进一块巨大的珊瑚石后:“你在这别动,我去引开他们。”他刚跑出两步,就被林珊抓住手腕——她的手心全是汗,却握得很紧。
“一起走。”她看着他的眼睛,月光在她瞳孔里跳动,“万震说‘邪张相取风气’,两个人才能调好四帆,不是吗?”
他们在礁盘间穿梭,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掩盖了脚步声。程远突然想起石屋里的测风仪,拉着林珊绕了个圈:“往了望台跑!那里有信号死角。”
当他们爬上石屋屋顶时,正看见三个黑影举着手电在沙滩上搜索。为首的刀疤脸程远认得,是“海耗子”的头目。“把那卷帆找出来!听说值老钱了!”刀疤脸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林珊突然扯了扯程远的衣袖,指着屋顶的卢头木:“万震说这木叶能‘随意增减’,我们试试?”她迅速解开捆扎叶片的藤条,程远立刻会意,两人合力掀起半片屋顶,枯黄的卢头叶在夜风中哗啦作响,像一面巨大的旗帜。
“在那边!”刀疤脸果然被吸引过来。程远拉着林珊从石屋背面滑下去,沿着礁石间的水道往小艇跑。海水突然涨潮,浪头拍在身上,程远下意识地把林珊护在怀里,却听见她喊:“看!北斗星偏了!”
他抬头的瞬间,突然明白——潮水的流向正顺着“黄雀长风”的方向,而他们脚下的水道,正是《南州异物志》记载的“循海大湾”的支流。“跟着潮水走!”他拽着林珊跳进水里,浪花在耳边呼啸,却像在指引方向。
当他们终于跳上小艇时,郑海峰和张瑜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张瑜启动马达,程远回头看,刀疤脸的人影正在礁盘上咒骂。林珊突然笑出声,举起手里紧紧攥着的铜测风仪:“他们要的是帆,却不知道这才是最值钱的。”
小艇驶离沙洲时,程远望着月光下的永乐环礁,突然想起竹简上的最后一句话:“海无定途,唯风与星可恃。”他转头看向林珊,她正对着测风仪上的“黄雀长风”四个字出神,发梢的水珠滴在手背上,像极了昨夜篝火旁的星光。
广州古港遗址的探方里,程远正蹲在一座南朝墓葬前,看着郑海峰清理墓砖上的铭文。砖上“大通三年”的字样还很清晰,而墓室角落的陪葬品中,一只青瓷碗引起了他的注意——碗底的波浪纹,和扶桑国遗址出土的陶片如出一辙。
“张瑜,过来看看这个!”程远用软尺测量碗口直径,“口径18厘米,和西沙沉船里的青瓷罐是一套的。”他指着碗沿的修补痕,“铜钉排列是南朝的铸造工艺,但这陶土成分……”
张瑜的光谱仪突然发出“嘀嘀”声:“含锆石颗粒!和丹霞山的陶土完全一致!”她调出扶桑国陶片的检测报告,屏幕上两条曲线几乎重合,“林珊说得对,慧深确实从这里带了陶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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