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东莞老城区的街巷里,为这座忙碌的城市蒙上一层柔和的金纱。林倩站在出租屋那面斑驳的镜子前,仔细地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颈边,为她平添了几分柔美。
“你真的可以出门吗?”她第三次问道,目光担忧地瞥向杨潇额角那块显眼的敷料。
杨潇正尝试着将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穿得得体,闻言微微一笑:“只是去买菜,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他指了指自己,“我现在这样子,谁认得出来?”
他戴了一顶林倩找来的蓝色鸭舌帽,帽檐压得较低,恰好遮住了额角的伤口和部分面容。一套再普通不过的灰色运动服让他看起来像是本地无数打工青年中的一员,只有那挺拔的身姿和偶尔锐利的眼神,暗示着他不寻常的气质。
林倩仍然有些犹豫:“红姐说最近最好不要外出...”
“但我们总不能饿肚子吧?”杨潇温和地打断她,“冰箱已经空了,而且...”他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我想和你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就一天。”
这句话让林倩的心轻轻颤动。普通人的生活——对她而言是多么奢侈的梦想。在夜场工作的这些年,白天总是她补觉的时间,很少有机会像正常人一样逛市场、买菜做饭。而杨潇的提议,莫名地让她心生向往。
“好吧,”她最终让步,但严肃地补充道,“但一有不对劲,我们立刻回来。”
杨潇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走出出租楼,晨间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小贩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早点铺飘出的食物香气,交织成一首生动的生活交响曲。林倩下意识地靠近杨潇,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每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杨潇却显得相对放松,尽管他的眼睛始终在敏锐地观察环境,但姿态却很从容。他偶尔会在某个摊位前驻足,好奇地打量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孩子般的新奇感。
“你好像很享受这一切?”林倩忍不住问。
杨潇从一堆手工编织的竹篮上收回目光,轻声说:“也许是因为我不记得过去是否经历过这些,所以感觉格外新鲜。”他拿起一个小巧的竹编蚱蜢,仔细端详着那精细的手工,“生活中的平凡细节,对现在的我来说都很珍贵。”
林倩的心被这番话触动。她突然意识到,对于失忆的杨潇来说,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是重新认识世界的开始。而她,有幸成为他探索过程中的陪伴者。
“那边是菜市场,”她指向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我们可以去看看。”
菜市场里人头攒动,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鱼腥、肉味、蔬菜的清香、调料的浓郁。摊主们大声招揽顾客,主妇们精挑细选、讨价还价,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
林倩熟练地穿梭在摊位之间,时而停下检查蔬菜的新鲜度,时而与相熟的摊主寒暄几句。杨潇跟在她身后,好奇地观察着这一切,偶尔会因为某样不认识的蔬菜或海鲜而发问。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堆深紫色的、形状怪异的海产品问。
林倩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那是紫海胆,很贵的。看来你的味觉记忆还在嘛,”她调侃道,“尽挑贵的人。”
杨潇也笑了:“我只是觉得它长得有趣。”
在一个蔬菜摊前,林倩正认真地挑选西红柿,摊主大娘好奇地打量着杨潇:“倩倩,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真俊俏。”
林倩的脸顿时红了:“不是,张阿姨,他是我...远房表哥,暂时住我这里。”
张阿姨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眨眨眼笑道:“表哥好啊,亲上加亲嘛。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
杨潇坦然应对:“目前暂时休息,帮倩倩做些家务。”
“好好,知道帮忙做家务的男人最靠谱了。”张阿姨越看越满意,硬是多塞了几个西红柿到林倩的袋子里,“算阿姨请你们的,年轻人多补补。”
离开摊位后,林倩的脸仍然红扑扑的。杨潇轻声问:“我这么说合适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林倩摇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被人误认为情侣,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们继续采购,杨潇逐渐放开了一些,开始主动挑选食材。令林倩惊讶的是,他似乎对食材品质有着本能的辨识力,总能挑到最新鲜的那一份,还会自然地搭配各种调料和配菜。
“你会做饭?”她好奇地问。
杨潇愣了一下,看着手中自动挑选好的几味香料,显得有些困惑:“我...不知道。但拿起这些东西,手感很熟悉。”
在一家肉铺前,杨潇驻足良久,仔细观察着挂着的各类肉品。他的眼神变得专注,仿佛在评估什么重要事物。最后他选了一块纹理漂亮的牛肉,与老板讨论切割方式时用的术语让林倩都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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