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种彻底的空无而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
他不甘心,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一根稻草般,疯狂地在脑海中搜寻,试图挖掘出任何一点碎片,任何一点线索。
名字……我的名字……
像是回应他这绝望的呼唤,一个音节,毫无征兆地、极其模糊地从那片空白的深处浮现出来,如同投入静湖的一颗微小石子,荡开一圈微弱的涟漪。
“潇……?”
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干涩得可怕,几乎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是……杨潇?好像……是这个名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个名字孤零零地悬浮在意识的荒原上,下面是一片虚无。它无法唤起任何关联的记忆,任何情感的波动,就像一个空洞的符号。
那么……我从哪里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再次努力回想。
剧烈的头痛立刻加剧,如同惩罚他的僭越。一些极其混乱、毫无逻辑的碎片猛地闪过——冰冷刺骨的水!巨大的撞击力!玻璃碎裂的尖响!一个狰狞的、带着刀疤的脸孔!凶狠的眼神!沉重的、砸落的金属扳手!
“呃啊——!”
他抱住仿佛要裂开的头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蜷缩起来,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烈地颤抖。那些碎片带来的不仅是生理上的剧痛,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发自本能的恐惧和濒死感。
他被袭击了。有人要杀他。
这个认知清晰而冰冷地浮现在脑海,与那些恐怖的碎片感觉完全吻合。
是谁?为什么?
不知道。关于袭击者的动机,关于自己的身份背景,依旧是一片空白。除了那个可怕的刀疤脸和冰冷的扳手,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喘息着,强迫自己停止回想,那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和混乱。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他再一次,更加缓慢地尝试坐起身。这一次,他成功了,尽管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摇晃。他靠在背后一块冰冷粗糙的石头上,大口喘着气,如同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昂贵的深蓝色西装已经彻底被泥水和江水毁掉,沾满污渍,多处被划破,尤其是左肩部位,布料撕裂,下面的皮肤有一道长长的、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狰狞的擦伤。左手手腕轻微扭伤,活动时感到酸胀疼痛。最严重的还是头部的伤口,左侧太阳穴上方,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表面已经凝结了暗红色的血痂,混杂着泥沙,稍微触碰就痛得钻心。
他下意识地摸索着身上的口袋。外套内袋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钱包、手机、证件……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但是,在西装内侧一个更隐蔽、带有暗扣的暗袋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扁平的物体。
那是一只怀表。
他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精致的铂金表壳上也沾满了泥污,边缘有一处新鲜的、明显的磕碰凹痕。他用颤抖的手指费力地抠开按扣,掀开表盖。
表盘上的指针早已停止走动,停留在某个未知的时刻。
但在表盖的内侧,镶嵌着一张小小的、已经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极其温婉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样式古典的旗袍,低头微笑着,眼神充满爱意地看着怀里抱着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小西装,梳着整齐的头发,笑得眼睛弯弯,看起来聪明又可爱。
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而温暖的悸动,瞬间击中了他冰冷空荡的胸膛。
虽然依旧想不起任何相关的记忆,但看着这张照片,看着照片上女子温柔的笑容和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庞,一种深切的、几乎是本能的情感联系悄然建立。
他们是谁?是我的亲人吗?母亲和……童年的我?
泪水毫无预兆地模糊了他模糊的视线。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种突如其来、却又无根无凭的情感冲击。这是他在这一片荒芜的记忆废墟中,找到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有着温暖色彩的东西。
他紧紧地将怀表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似乎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力量。这是他此刻与“过去”那个未知的自己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他必须活下去。至少要弄清楚,自己是谁,照片上的人是谁,以及,谁要杀他。
这个念头,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一星微弱火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他环顾四周。
天光已经比刚才亮了一些,但依旧阴沉,像是要下雨。他身处一片荒芜的江岸边,远处可以看到一些低矮破旧的厂房和民居的轮廓,更远处则是模糊的城市天际线。这里显然是城市的边缘地带,偏僻而荒凉。江水在不远处缓缓流淌,沉默而冷漠。
寒冷和饥饿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身体和意志。湿衣服必须尽快弄干,否则失温会要了他的命。他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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