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平靠在树干上,手指还握着那枚玉牌。夜风吹过,树叶沙沙响,他没动,只是盯着掌心的戒指。裂痕还在,但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转,像是一缕光,又不像光。
他试着用神识探了一下。
指尖立刻传来刺感,像是被针扎了。他缩回手,呼吸慢了一拍。这戒指以前从没这样过,现在却一直在震,频率很轻,但持续不断。
远处传来钟声。
三长一短,是复赛名单即将公布的意思。他撑着树干站起来,腿有点软,肋骨处的痛比刚才更明显。他低头看了眼左手,虎口的伤口已经结了薄痂,但一用力就会裂开。
通道口有人走动,几个仙门弟子路过,低声议论着什么。他没听清,也没问。自己走到公告台前,抬头看石碑。
光纹一闪,名字浮现。
第七号浮岛,明日辰时,对阵——林断阳。
这个名字他没听过。但能进复赛的,不会弱。他记下时间,转身往住处走。路上遇到同门,对方想说话,他只点头,没停步。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柜子,墙角放着水盆。他进门后把门关上,坐下,把玉牌放在桌上。戒指摘下来,放在旁边。
他盯着它。
十息之后,戒指又震了一下。
这次他早有准备,伸手按住。一股微弱的热流顺着指腹渗进来,直通识海。他闭眼,感觉到某种节奏,像是心跳,但更快,更有规律。
这不是他的节奏。
他睁开眼,把戒指翻过来。背面有一道极细的刻痕,以前没注意。他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刻痕里泛出一点暗红。
外面天还没亮。
他盘腿坐好,开始调息。体内灵流几乎枯竭,丹田空荡。他不敢强行运转《御枢经》,怕伤到根基。只能慢慢引动残余的气机,在经脉里走小周天。
三个循环后,胸口发闷,不得不停下。
他知道这样不行。明天就要打,今晚必须恢复一点战力。他看向戒指,犹豫片刻,再次将神识沉进去。
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接受那股节奏,而是用自己的呼吸去对。
吸气两息,呼气三息,再吸两息。
渐渐地,那股外来节律开始与他同步。识海的压力减轻了。他抓住机会,引导这股力量往下,灌入丹田。
一丝暖意升起。
不多,但够他再撑一轮。
他收功,额头全是汗。抬手擦了擦,发现指尖又在抖。这次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戒指里的东西……好像回应了他。
他没再多试,把戒指套回手指,躺上床。闭眼,但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个对手的名字——林断阳。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停在他门口。
接着是敲门声,两下,不急不缓。
他坐起来,没应声。
门开了。一道身影站在外面,穿着灰袍,手里提着一个木盒。
“裁判组送来的。”那人说,“疗伤药,指定给你。”
他点头,接过盒子。对方转身走了,门没关严。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三瓶药丸,标签上写着服用方法。他倒出一粒,黑色,带着苦味。
他吞下去。
药效来得很快,胸口的闷感淡了些。他把盒子放在床边,重新躺下。这一回,意识慢慢沉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他准时出现在第七号浮岛入口。
擂台和昨天一样,护罩透明,边缘泛着微光。他已经提前半个时辰到场,为的是适应场地。走上台时,脚步稳,但左臂仍有些僵。
对面没人。
他站在原地,等。
风从四面吹来,带着湿气。远处其他擂台已经开始战斗,有人影闪动,灵力碰撞的声音断续传来。他没分心,盯着入口方向。
终于,一个人走出来。
白衣,黑带,腰间没有佩剑,右手缠着布条。脸很年轻,眼神却冷。他走到台中央,站定,开口:“张继平?”
“是我。”
“听说你昨天赢了一场硬仗。”那人说,“伤没好就上台,不怕死?”
“你若想让我退赛,不如直接动手。”
林断阳笑了下。没再说什么,抬手解开右手指上的布条。布条落下,露出手掌。掌心有一道竖痕,像是缝合过的伤口。他五指张开,那道伤口忽然裂开,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缕黑雾。
黑雾升腾,在他头顶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有轮廓,看不清面目。
张继平立刻后退半步。
这不是普通的灵法。那黑影一出现,他就感觉识海被压了一下,像是有重物坠入。他屏住呼吸,试图运转《御枢经》的心法,却发现体内的节奏被干扰了。
对方还没出手。
这是灵识压制。
他咬牙,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一吸,一呼,尽量保持稳定。同时,他悄悄将一丝灵流导入戒指。戒指微热,但没有亮光。
林断阳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说,“我师父,死在你们玄微子手上。”
张继平没答。他现在不能开口,一松神,识海就会被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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